乐山城下,枪炮声震耳欲聋,硝烟几乎遮蔽了冬日的天空。
刘文辉的第二十四军像潮水一样,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乐山外围的防线。
“打!给老子狠狠地打!莫让龟儿子冲上来!”
陈洪范的嘶吼声在乐山城头飘荡,他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中将风度了,亲自操起一挺花机关枪,对着下面蜂拥而至的二十四军士兵就是一梭子。
参谋长李振武相对冷静些,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战场形势:
“军座,刘文辉这次是下了血本了,看这架势,至少投入了两万人。不过…他们的进攻队形有些乱,火力衔接也不顺畅,看来老兵损失确实惨重,补充进来的新兵蛋子太多。”
陈洪范打光弹匣,把枪扔给卫兵,喘着粗气骂道:
“妈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还是比老子多得多!要不是老子还有几门炮,早就被他们淹球了!炮兵营呢?给老子轰!瞄准他们人多的地方轰!”
“已经一直在轰了,军座。”
旁边一个炮兵参谋赶紧回答,“就是炮弹不多了,得省着点用。”
“省个屁!
”陈洪范眼睛一瞪,“现在省炮弹,等下刘文辉的兵冲上来,你就抱着炮弹当石头砸吗?给老子轰!打完再说!”
轰!轰!轰!第22军炮兵营那几门沪造山炮和几十门迫击炮再次发出怒吼,炮弹落在二十四军的冲锋队伍里,炸起一片片泥土和残肢断臂。进攻的浪潮为之一滞。
正如李振武所观察的,刘文辉的部队虽然人数占优,但战斗力已大不如前。
资阳、自贡、宜宾几次惨败,尤其是宜宾之战被张阳打掉了精锐,使得部队里充满了刚放下锄头没多久的新兵。
他们听到震耳欲聋的炮声和密集的机枪声,看到身边同伴被炸得血肉模糊,往往就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弹,或者胡乱放枪,冲锋的势头一次次被遏制。
“妈的!陈洪范这个老乌龟!炮火还真他娘的猛!”
前沿阵地上,一个二十四军的团长灰头土脸地缩在弹坑里,对着电话筒吼叫。
“师座!冲不上去啊!弟兄们死伤太惨重了!请求暂缓进攻!”
电话那头传来师长的骂声:
“冲不上去也得冲!军座下了死命令!拿不下乐山,老子枪毙你!再组织一次冲锋!谁敢后退一步,格杀勿论!”
类似的场景在乐山防线多处上演。
陈洪范的部队虽然只有八千人,但凭借相对精良的装备(尤其是炮兵优势)和坚固的预设工事,硬是顶住了二十四军狂风暴雨般的进攻。
双方在乐山城外围阵地反复争夺,尸横遍野,战局陷入了残酷的拉锯战。
刘文辉指望的速战速决,彻底落空了。
与此同时,自贡盐场方向的战斗也同样激烈,甚至更加惨烈。
刘湘的第二十一军三万大军,兵分多路,向自贡猛扑过来。
王奎的第一师虽然占据了盐场周边的坚固工事,但七千对三万,兵力差距实在太过悬殊。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谁他妈敢后退,老子毙了他!”
王奎在指挥所里急得跳脚,嗓子都已经喊哑了。他脸上的横肉因为焦急和愤怒而不断抽搐着。
“师座!左翼三团顶不住了!二十一军的火力太猛了!他们至少有上百挺重机枪!”
一个浑身是血的军官跑进来报告。
“顶不住也要顶!把老子的特务营拉上去!告诉三团长,丢了阵地,提头来见!”
王奎咆哮着。
“师座,伤亡太大了…弟兄们…”
副官在一旁试图劝解。
“闭嘴!”
王奎猛地打断他,眼睛血红。
“伤亡大?老子不知道伤亡大吗?但自贡盐场要是丢了,军座扒了老子的皮都是轻的!到时候大家都得完蛋!给老子打!狠狠地打!刘湘的兵也不是铁打的!”
虽然王奎拼命督战,第一师的官兵也凭借工事进行了顽强抵抗,但在二十一军绝对优势兵力和火力的持续猛攻下,防线还是被一步步压缩,节节后退。
盐场外围的几个重要据点相继失守,王奎的部队被迫收缩到盐场核心区域,依托更加密集的厂房、盐井、壕沟进行最后的坚守。
战报像雪片一样飞向乐山的陈洪范军部,每一份都带着血腥味和求援的急切。
……
宜宾城防司令部里,气氛同样凝重。
张阳刚刚收到了自贡方向战况不利和王奎不断求援的消息,也收到了陈洪范再次严令他出兵支援的电报。
“团座,王师长那边看样子的确是快撑不住了。”
刘青山看着地图,面色严峻。
“自贡核心区域虽然坚固,但被三万人团团围住,失守恐怕只是时间问题。”
李栓柱嘟囔道:
“撑不住也是他活该!当初在五通桥查账,还有贾军需官那事,他王奎恨不得弄死团座你!现在倒想起向我们求援了?”
陈小果比较冷静,分析道:
“栓柱哥,话不能这么说。自贡若是丢了,刘湘和刘文辉就彻底连成一片,实力大增。下一步,他们必然全力来攻宜宾或者乐山,我们唇亡齿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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