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与硝烟，如同浓得化不开的墨汁，瞬间吞噬了整个战场。
倒塌的墙壁，激起了漫天的粉尘，暂时地阻隔了那些幽灵士兵的视线，也为林锐和莉莉安，创造出了一个极其短暂，却又生死攸关的喘息之机。
林锐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一把抓住莉莉安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根本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低吼一声：“走！”
“放开！”莉莉安下意识地挣扎，但她本就有伤在身，又被林锐那股不容置疑的、钢铁般的力量所裹挟，只能踉跄着，被他拖入了更深、更黑暗的废墟之中。
两人如同两道融入了阴影的鬼魅，在倒塌的钢筋水泥之间，快速而无声地穿行。
身后，很快便传来了那些幽灵士兵重新集结的、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以及他们那经过电子合成的、毫无感情的指令声。
“生命信号消失……切换热成像扫描……”
“发现高能反应……目标正在向B3区移动……”
“第一、第二战斗小组，扇形包抄。第三小组，火力压制。”
他们的反应速度和战术执行力，快得令人头皮发麻！
“这边！”
林锐凭借着【沙盘推演】在脑海中构建出的地形模型，精准地找到了一个由断裂的承重柱和塌陷的楼板所形成的、狭窄的地下管道入口。
他没有丝毫迟疑，拉着莉莉安，一跃而下！
两人重重地落在了冰冷而潮湿的地面上。
这里似乎是烂尾楼的地下停车场，空气中充满了霉味和积水的腥味，头顶上，不断有碎石和灰尘簌簌落下。
暂时的，安全了。
林锐松开了莉莉安，迅速地闪身到一根巨大的水泥柱后，举枪警惕地对准了他们跳下来的那个入口。
“嘶……”
莉莉安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剧烈的运动，让她那只骨折的左臂，传来了一阵阵钻心的剧痛，她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她看了一眼身旁这个如同不知疲倦的战争机器般的男人，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愤怒，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无力感。
“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喘着粗气，第一次主动地向林锐寻求情报。
“不知道。”林锐的目光，没有离开上方的入口，回答简洁而凝重，“但它们的装备、战术、以及那种非人的反应速度，都不是任何已知的特种部队能拥有的。”
“‘奇美拉’计划。”莉莉安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飘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告诉林锐，“我曾经在一份最高等级的、被列为‘都市传说’的绝密档案里，看到过相关的描述。”
“一个旨在通过基因编辑和生物机械改造，创造出‘完美士兵’的疯狂计划。传闻，这个计划的产物，没有情感，不知疲倦，绝对服从，并且拥有远超常人的力量和反应速度。他们的动力装甲，整合了最先进的能量护盾和复合材料，足以抵御常规轻武器的攻击。”
“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个停留在理论阶段的、疯子的臆想。”莉莉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林锐的心，猛地一沉。
完美士兵？
如果莉莉安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现在面对的，就不是一群装备精良的敌人，而是一群没有弱点的、量产的、杀戮机器！
这仗，还怎么打？
“放弃吧。”莉莉安似乎看穿了林锐的想法，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与绝望，“我们不可能赢的。把东西给我，我或许有办法，可以引开他们。你，还有机会逃走。”
到了这种时候，她竟然，还在惦记着那枚“脏弹”核心。
“引开他们？”林锐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然后，让他们带着这东西，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那你想怎么样？！”莉莉安的情绪，也有些激动起来，“和他们在这里同归于尽吗？！你别忘了，你手里的，不是什么‘神之泪’！那是一枚炸弹！一旦它的外层保护壳，在战斗中受到无法修复的损伤，它内部的放射性物质，就会泄露！我们所有人，都会在极度的痛苦中，慢慢烂掉！变成一具行走的尸体！”
她的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回荡在这片阴暗的地下空间。
林锐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怀里揣着的，是一个何等危险的魔鬼。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个放在口袋里，依旧散发着微弱蓝光的晶石。
他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不祥的温热，正隔着几层布料，传递到他的皮肤上。
放弃？
逃跑？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狼王那张严肃的脸，闪过了“不惜一切代价”那六个字的重量，闪过了自己作为一名华夏军人，在国旗下所立下的铮铮誓言！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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