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鹤学得头昏脑涨,手忙脚乱,顾了脚就顾不了手,顾了手就又忘了呼吸和眼神。一套基础三式学下来,他浑身肌肉酸痛,大汗淋漓,像被狠练了一整天,脑子里却还是一团糊,记住的只有零散的动作碎片和沈傩那些玄之又玄的要诀。
“歇会儿。”沈傩看着他几乎要散架的样子,终于停了教学,声音依旧平淡。
黎鹤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忍不住抱怨:“这……这也太难了……比上学背书还难上百倍……”
他本以为会招来骂,说他对神明传承不敬。
可是,沈傩只是静静看着他,熔金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波动,既没失望,也冇不耐。
“傩舞千年,不是一天练成的。”祂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刚接触,不得要领,很正常。”
顿了顿,祂补了一句,语气依旧冰冷,鬓角却有缕银发被晨风吹得轻扫过黎鹤手背——“呼吸和意念是根。步伐手势能雕,内息神意偏了,形再像也是空壳,护不住人。”
这是在……安慰他?还是在指导他?
黎鹤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向沈傩。
沈傩却已移开目光,望向远处逐渐明亮的山峦,侧脸在晨光中显得冰冷而遥远,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一提的客观事实。
黎鹤坐在地上,揉着发酸的手臂和小腿,回味着沈傩的话,又想起自己刚才那笨拙可笑的练习,心里那点抱怨渐渐散了。
难,是必然的。
但这条路,他必须走下去。
为了那三日期限,为了巫诚孙子的小脸,也为了……昨夜立下的血誓。
他深吸一口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沈傩大人,”他声音还带着喘,掌心伤口跳疼的频率,竟和怀里玉佩的微光闪烁同步,每次试图沉气,伤口就针扎似的疼,玉佩就暖一分,像在给这具现代躯体刻下古老的呼吸密码,眼神重新凝起光:“沈傩大人,请再教我——怎么让气沉进丹田,怎么让力从根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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