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基猛地从那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上坐起,额头上布满冷汗,心脏狂跳得像是要挣脱胸腔。
又是那个梦。
梦里,他站在灯火辉煌的颁奖礼现场,手握年度最佳导演的奖杯,台下是如潮的掌声和闪烁的镁光灯。那感觉如此真实,荣誉的重量仿佛还残留在掌心。
然而,视线聚焦,映入眼帘的却是斑驳脱落的墙皮,窗外嘈杂的市井声,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泡面与霉味混合的廉价气息。
这不是他的世界。
或者说,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那个同样名叫杜仲基的倒霉蛋,已经在一个星期前因为一场高烧,将这副皮囊和一堆烂摊子,留给了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他——一位怀才不遇、最终在熬夜剪片时猝死的华夏新锐综艺导演。
穿越?平行世界?
杜仲基花了好几天才勉强接受这个事实。这个世界被称为“蓝星”,科技水平与他前世的地球二十一世纪初相似,但文化娱乐产业,尤其是他挚爱的综艺领域,却落后得令人发指。
“呵……”他苦笑一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原主是个一心追求艺术理想的底层导演,可惜才华有限,性格执拗,在圈内混了几年,依旧是个籍籍无名、穷得叮当响的边缘人物。
唯一的“资产”,就是眼下这间不足十五平米、位于城中村顶楼的出租屋,以及……床头那份皱巴巴、印着“开除通知”的文件。
是的,就在他穿越过来,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的时候,原主所在的那个草台班子剧组,就以“理念不合、预算超支”为由,将他无情地踢出了局。连最后半个月的工资,都被那个肥头大耳的制片人找借口克扣了。
“咕噜噜……”
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杜仲基瞥了一眼桌上见底的泡面箱和空荡荡的钱包,一种前所未有的窘迫感攫住了他。前世虽然也辛苦,但至少衣食无忧,何曾落到这般田地?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到那台破旧的老式电视机前,按下了开关。既然这个世界综艺落后,或许这正是他的机会?他需要尽快了解这个世界的“行业水平”。
雪花闪烁后,屏幕亮起。调到一个正播放综艺节目的频道。
节目名叫《欢乐乐翻天》,看布景似乎是个室内访谈游戏类节目。主持人穿着过时的西装,用夸张的语调说着并不好笑的段子。几位嘉宾僵硬地坐在沙发上,按照剧本进行着“你画我猜”之类的幼稚游戏,反应浮夸,互动尴尬。现场观众稀稀拉拉的笑声,听起来更像是礼貌性的敷衍。
杜仲基耐着性子看了十分钟,眉头越皱越紧。
就这?
节奏拖沓,形式老套,笑点尴尬到能抠出三室一厅。这水平,放在他前世,连地方台午夜档的填充节目都不如!
他接连换了几个频道。另一个节目是《超级大明星》,号称户外竞技,但所谓的任务就是明星们端着架子,在节目组安排好的场地上做几个简单的运动,然后互相商业吹捧一番,毫无竞争性和真实性可言。
枯燥!乏味!虚假!
杜仲基的内心从最初的震惊,逐渐转变为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但随即又被现实的冰冷浇灭。
狂喜是因为,他脑中来自地球的庞大综艺宝库——《狂奔吧兄弟》的激烈竞技、《极挑》的烧脑反转、《向往的》的诗意栖居、《明侦探》的悬疑推理……随便拿出一个,都足以碾压蓝星现有的所有节目!
这是座无人知晓的金山!是他翻盘的最大依仗!
但冰冷的是,他现在是个刚被开除、身无分文、连下顿泡面在哪都成问题的底层屌丝。没有资金,没有人脉,没有平台。空有屠龙技,却连龙在哪都找不到,甚至自己都快饿死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杜仲基瘫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梦想很丰满,但现实骨感得硌牙。
难道刚穿越过来,就要因为穷困潦倒而成为史上最短命的穿越者?
他不甘心!
前世猝死在工作台前,没能实现的梦想,难道在这一世还要重蹈覆辙?
就在这时,床头的老人机刺耳地响了起来。杜仲基拿起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喂?是杜仲基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带傲慢的中年男声。
“是我,您是?”
“我是都市频道《娱乐天地》的制片,张制片。”对方语气冷淡,“你之前投递的那个什么……《向前冲》的策划案,我们看过了。”
杜仲基心中一动,那是原主呕心沥血写的方案,虽然在他现在看来也很稚嫩,但已是原主能力的极限。
“张制片,您的意思是?”
“想法嘛……还有点新意。”张制片拖长了语调,“但是,太理想化了,不符合我们台现在的定位。而且,你一个没什么经验的新人导演,我们很难把项目交给你。”
杜仲基的心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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