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利伟那句掷地有声的“我们,一起成为那道光!”,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顾知夏的心中也漾开了一圈圈涟漪。
她静静地坐在座位上,表面上是在整理书本,但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无法从身旁那两个少年身上移开。她清晰地看到了刘利伟眼中那被彻底点燃的、名为“信念”的火焰,也感受到了陈启明身上那种能够轻易感染和改变他人的、沉稳而强大的力量。
原来,男孩子之间的友谊,可以如此滚烫,如此纯粹。
原来,所谓的梦想,不是空洞的口号,而是可以具体到一张写满批注的纸,一个用力捶在胸口的拳头,一句“顶峰相见”的约定。
顾知夏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笔。
她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努力,足够优秀。作为学校里稳居前十的学霸,她有自己的骄傲和节奏。可是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那份按部就班的努力,与他们那种心怀家国、要“成为光”的壮志豪情相比,似乎显得有些……渺小了。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陌生,甚至有些慌乱。
因为在她的成长环境中,“爱国”这个词,有着截然不同的诠释。
顾知夏出生在一个标准的“教师世家”。
她的爷爷是燕京师范大学退休的老教授,一辈子都在研究龙国古典文学,致力于传承民族的文脉。在爷爷的书房里,挂着一幅字,写的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爷爷常常告诉她,一个国家,科技再发达,武器再先进,若是丢了文化的“根”,那便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守住这个“根”,就是最大的爱国。
她的父亲,是江南市一所重点高中的物理教研组长,桃李满天下。父亲的爱国则更为实际,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国家需要什么人才,我就培养什么人才。多给龙科大、国防七子输送一个好苗子,我们就离科技强国更近一步。”对他而言,三尺讲台就是他的阵地,手中的粉笔就是他的武器。
而她的母亲,则是一名小学语文老师,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她教给孩子们的,不仅仅是汉字和诗词,更是正直、善良、勇敢的品格。母亲总说:“爱国不是喊出来的,是做出来的。把每一个孩子都教育成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就是把我们国家的地基,一块一块夯得更实。”
在这样的家庭里,顾知夏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好好读书,考上最好的大学,掌握最顶尖的知识,将来成为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才——这,就是她所能做的,最重要、最正确的爱国方式。
然而,在她内心深处,在一个很少对人敞开的角落里,藏着她自己的一片热忱天地。
她迷恋的并非爷爷书卷里的文史哲,也不是父亲习题册上的力与电,而是化学世界里分子的精巧舞蹈,是生物学领域中生命密码的宏伟蓝图。她对探索物质本源和生命奥秘有着近乎本能的痴迷。每一次在实验室里看到试管中奇妙的色彩变化,每一次在显微镜下窥见细胞的勃勃生机,都会让她感到由衷的战栗和喜悦。
但是,从她记事起,为她规划好的那条路就清晰而正确地摆在面前。她会像她的父母和祖辈一样,走上三尺讲台,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这是一种传承,一种责任,也是整个家庭心照不宣的期望。她也曾以为,自己可以将兴趣和职业结合起来——成为一名优秀的化学或生物老师,在课堂上为更多的孩子点燃科学的火种,这同样是在为国家的未来添砖加瓦。
所以她努力,她自律,她将每一次考试都视为一场战役,将每一个高分都看作一枚勋章。她以为,这就是通往“成为国家栋梁”这条路的唯一路径,也是对自己内心热爱的最好交代。
可是今天,陈启明和刘利伟让她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这颗种子,在她心中悄然埋下,只待一个契机,便会破土而出。
课间,顾知夏还在学习。她正在一道化学题。
“已知芳香族化合物A的分子式为C?H?O?。实验测得:
1. A能与NaHCO?溶液反应,放出气体。
2. A能使溴的四氯化碳溶液褪色。
3. 1mol A在催化剂作用下,最多能与4mol H?发生加成反应。
4. A在酸性高锰酸钾溶液中加热,充分反应后,只得到一种有机产物——苯甲酸。
请写出A所有可能的结构简式。”
顾知夏的思路清晰而迅速:
条件1,意味着A分子中含有羧基(-COOH)。
条件4,A能被氧化成苯甲酸(C?H?COOH),说明A的苯环上只有一个取代基,且与苯环相连的那个碳原子上没有氢原子,或者说整个取代基都被氧化掉了。这指向了一个C?H?-C(…)的结构。
结合分子式C?H?O?,除去苯环C?H?和羧基-COOH,剩下的部分是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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