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使者手持镶金嵌玉的请柬,驾着祥云抵达昆仑虚时,带来的是一则四海八荒皆瞩目的消息——王母娘娘将于瑶池举办蟠桃盛会,广邀仙界众神。
这般盛会,墨渊作为上古战神、昆仑虚之主,自然在受邀之列,且席位尊贵。按惯例,他通常会带上一两名最为出色的弟子前往,以示重视,亦让弟子见见世面。
然而,这一次,墨渊看着那华丽繁复的请柬,沉吟片刻,却做出了一个令所有弟子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他看向身旁正努力临摹符文、指尖还沾着点点墨迹的少辛,淡淡道:“三日后,随吾赴瑶池蟠桃宴。”
“啪嗒。”少辛手中的玉笔掉落在雪白的符纸上,晕开一团墨污。她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慌失措:“我……我?去蟠桃宴?尊上,不……不行的!少辛身份卑微,怎配……”
那可是瑶池蟠桃宴!传闻中只有上神、帝君、各界尊主才有资格参与的盛会!她一条刚稳定化形的小巴蛇,何德何能踏入那般场合?只会给尊上丢脸!
“吾说配,便配。”墨渊打断她的话,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他目光扫过她惊慌的小脸,“莫非你想独自留在昆仑虚?”
少辛立刻用力摇头。她不想独自留下,一刻也不想离开尊上身边。可是……
“无需多想。”墨渊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届时跟紧吾即可。”
他的决定,无人能改。
三日后,墨渊并未乘坐奢华銮驾,只驾起一团祥云,带着少辛前往九重天。为免少辛过于引人注目,他并未要求她化形——她修为尚浅,化形亦维持不了多久,反易出纰漏。只让她缩小了身形,藏于他宽大的袖袍之中。
少辛紧张地蜷缩在尊上袖内的暗袋中,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冷香,能清晰地感受到衣料之外流动的九天罡风和磅礴仙气。她一动不敢动,心跳得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直至祥云降落,仙乐缥缈,香气馥郁袭来。墨渊低沉的声音透过衣料传来:“到了。”
他并未立刻将她放出,而是袖袍微拂,踏入了仙气缭绕、瑞彩千条的瑶池仙境。
少辛透过袖口的细微缝隙,偷偷向外望去。只见瑶池碧波荡漾,莲花盛开,仙雾氤氲中,无数仙姿卓绝、华服璀璨的上神仙君往来谈笑,气度非凡。琼浆玉液陈列案几,蟠桃仙果散发诱人灵光,灵鹤瑞兽穿梭其间……这一切,于她而言,如同另一个世界,辉煌、耀眼,却也让她倍感窒息和渺小。
她死死蜷缩着,生怕被任何人发现。
墨渊步履从容,与相熟的神君颔首致意,一路行至最前方仅次的尊位落座。他的到来,自然吸引了众多目光。不少仙家都注意到,今日墨渊战神袖中,似乎藏了什么活物?那细微的灵气波动,虽弱小,却与他周身气息格格不入。
好奇与探究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来。
墨渊恍若未觉,自顾自斟了杯酒,神色一如既往的冷峻淡漠。唯有藏在袖中的少辛能感受到,他指尖几不可察地轻轻拂过袖袋,一股温和的力量悄然渡入,抚平了她因紧张而剧烈颤抖的身体。
“莫怕。”极低的声音,如同耳语,只有她能听见。
少辛心中一酸,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能给尊上添麻烦。
宴会伊始,仙乐悠扬,歌舞升平。众仙推杯换盏,言笑晏晏。墨渊并不多言,只偶尔与身旁的天君或东华帝君交谈几句,大多时间只是静坐饮酒。
直到一名身着华服、面色倨傲的仙君,多饮了几杯琼浆,借着酒意,目光瞟向墨渊袖口,笑着开口道:“久闻墨渊上神昆仑虚规矩森严,门下皆精英翘楚。今日怎地……带了只小玩意儿来这瑶池盛会?莫非是给王母娘娘的贺礼不成?”语气轻佻,带着明显的试探与一丝不敬。
周遭谈笑声顿时一静。不少仙家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谁都看出墨渊袖中那物灵气微弱,绝非什么珍奇异兽。
少辛在袖中吓得浑身冰凉,恨不得立刻消失。
墨渊执杯的手微微一顿,缓缓抬眸,看向那出声的仙君。目光平静无波,却冰冷锐利如万年寒冰,带着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那仙君被他看得酒醒了大半,脸上倨傲的笑容瞬间僵住,额角渗出冷汗,竟不敢与之对视。
“本君带何物赴宴,何时需向尔等解释?”墨渊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仙家耳中,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冰冷与威严。
整个瑶池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那强大的战神威压弥漫开来,让所有仙神都感到一阵心悸。
那出言不逊的仙君更是面色惨白,慌忙起身拱手:“在…在下失言,请墨渊上神恕罪!”
墨渊却不再看他,只是目光淡淡扫过全场,凡被他目光扫过的仙家,无不心生寒意,纷纷低下头去。他这才收回目光,垂眸,指尖再次轻轻拂过袖袋,渡入一丝安抚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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