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辛的经脉在灵犀泉的滋养和自身努力下逐渐稳固。这日,墨渊查看完她的气息,淡淡道:“根基稍稳,可辅以外药固本培元。随吾去一趟后山秘境,识些仙草,亦有助于你感悟木灵生机。”
去秘境?少辛眼睛微微一亮,露出些许期待又怯生生的神色。她从未离开过昆仑虚主殿范围,对外界既好奇又畏惧。
“是,尊上。”
墨渊袖袍一拂,清风裹挟,片刻后,两人已置身于一处与主峰恢弘气象截然不同的山谷之中。此地古木参天,藤蔓缠绕,奇花异草遍地丛生,灵气氤氲成雾,色彩斑斓的灵蝶翩翩起舞,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与草木清气。
“跟紧。”墨渊步履从容,走在前面。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他玄色的袍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更衬得他身姿挺拔,如闲庭信步于自家院落。
少辛亦步亦趋地紧跟在他身后,小脑袋好奇地左右张望,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写满了惊叹。这里的每一株草、每一朵花都蕴含着充沛的灵力,远非北荒荒芜可比。
墨渊偶尔会停下脚步,指尖轻点某株不起眼的仙草,为其讲解名称、习性、药效。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如同山涧清泉,流淌在寂静的山谷中。少辛听得极其认真,努力记忆着,偶尔鼓起勇气提出一两个极其稚嫩的问题,墨渊也会简略解答。
她仰望着他侧脸冷峻的线条,看着他纤长如玉的手指轻抚过那些珍稀仙草,听着他难得说出的长句,心中那份依赖与崇拜几乎满溢出来。若能一直这样跟着尊上,学东西,看风景,该多好。
就在这时,墨渊目光微凝,望向山谷深处一片被浓郁灵雾笼罩的石壁。石壁缝隙中,生长着一株通体碧绿、叶片如翡翠般剔透的小草,草顶结着三颗珍珠大小、氤氲着七彩霞光的果实。
“七霞琉璃果,”墨渊道,“固本培元的上品,于你正合适。”
他正欲上前采摘,异变陡生!
石壁阴影处,猛地窜出一道巨大的黑影,伴随着一声低沉暴戾的嘶吼,腥风扑面!那是一只体形硕大、形似猎豹却头生独角、通体覆盖着漆黑骨甲的凶兽!它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那株七霞琉璃果,显然将其视为禁脔,对靠近的墨渊和少辛发出了警告的低吼。
恐怖凶戾的威压瞬间弥漫开来,远非北荒那些水妖可比!少辛被那威压一冲,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卡在喉咙里,浑身僵硬如铁,连呼吸都停止了!那凶兽散发出的气息,强大到让她本能地感到灭顶之灾!
墨渊面色丝毫未变,甚至眉头都未曾动一下。在那凶兽扑来的瞬间,他只微微抬手——
然而,就在他抬手的同时,那原本被吓得动弹不得的少辛,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巨大的勇气,或许是源于对那恐怖凶兽攻击墨渊的极致恐惧,她竟猛地向前一窜,用自己纤细的身体,试图挡在墨渊身前!
“尊上小心!”她的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尖利变形,纤细的身体因本能而剧烈颤抖,却依旧死死挡在那里,眼中充满了不顾一切的决绝!
墨渊抬到一半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住了。
他看着那挡在自己身前、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却妄图以螳臂当车之势保护他的小身影,深邃的眼眸中,猛地掠过一丝极其剧烈的波动!
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错愕,以及……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从未有人……敢如此,也从未有人……会如此。在他数十万载的生命里,从来只有他庇护众生,何曾需要如此弱小不堪的生灵来保护?还是以这种飞蛾扑火般的姿态!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的迟滞,那凶兽已扑至眼前,锋利漆黑的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直抓而下!目标本是墨渊,但因少辛的突然窜出,那利爪眼看就要先一步将她撕成碎片!
千钧一发之际!
“放肆。”
一声冰冷的、蕴含着无上威严的低喝自墨渊喉间溢出。
他甚至未曾做出任何明显的动作,只是周身气场骤然一变!一股浩瀚磅礴、如同九天银河倾泻而下的恐怖威压轰然爆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那扑到半空的凶兽,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一声,巨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山碾压,瞬间定格,随即“嘭”地一声闷响,化作漫天齑粉,消散得无影无踪!连同那暴戾的嘶吼和恐怖的威压,也一同被彻底抹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山谷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灵蝶依旧翩翩,草木清香依旧。
少辛还保持着张开细小手臂挡在前面的姿势,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因极致的惊恐而收缩,小嘴微张,彻底懵了。方才那灭顶的危机……消失了?
直到一件带着清冷气息的玄色外袍,轻轻落在了她依旧僵硬颤抖的小小身躯上,将她整个笼罩。
熟悉的冷香钻入鼻尖,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少辛茫然地抬头,对上墨渊深邃如渊的眼眸。他不知何时已站在她面前,微微俯身,正看着她。他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大的变化,但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里,却翻涌着一种少辛从未见过的、极其复杂难辨的情绪。有未散尽的冰冷杀意,有深沉的审视,还有一丝……她完全看不懂的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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