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多久,敖包山就到了。山不高,坡也缓,昭烈先下了马,伸手扶晴儿下来。晴儿踩着草地,草叶上的露水沾湿了她的软底鞋,凉丝丝的,却不觉得冷。昭烈把两匹马拴在旁边的老榆树上,让它们低头啃草,然后拎着羊毛毯,对晴儿说:“上去吧,顶上能看见整个科尔沁的星空。”
敖包山的顶上很平坦,中间堆着个半人高的敖包,石头上系满了彩色的哈达,红的、蓝的、白的,风一吹就飘起来,像彩色的云在转。昭烈把羊毛毯铺在草地上,拍了拍毯子:“坐吧,地上有露水,别凉着。”
晴儿坐在毯子上,刚坐下就觉得羊毛的暖意裹了上来,驱散了地上的寒气。她抬头看星空,此刻离星星更近了似的,连星星的光都觉得更暖了,仿佛伸手就能碰到。昭烈坐在她旁边,两人之间隔着一拳的距离,却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连呼吸都变得轻了。
“草原上的每颗星星都有故事,”昭烈指着天上三颗连在一起的星星,“你看那三颗,像不像一把弯弓?我们叫它‘射手星’,传说是很久以前,有个草原英雄,他的弓能射穿云层,后来他为了护着部落战死了,腾格里就把他的弓变成星星,留在天上看着草原。”
晴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那三颗星星真的像一把拉满的弓,排列得整整齐齐。她忍不住笑:“那他的箭法,比郡王还厉害吗?”
昭烈挑了挑眉,故作夸张地扬了扬下巴:“那可不一定,我要是再练十年,说不定腾格里也会把我的弓变成星星。”
晴儿被他逗得弯了眼,笑声轻轻的,像风铃挂在草原的风里。昭烈看着她笑,自己也跟着笑——在草原上这么多年,他见多了牧民爽朗的笑、战士豪迈的笑,却从没见过这样软的笑,像草原春天刚化的泉水,甜得能浸到心里去。
笑够了,晴儿又抬头看星空,语气轻了些:“在京城的时候,我总觉得天很小。”
昭烈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身下的草叶。他知道晴儿在太后身边长大,宫里的规矩多,连走路都要踩着花盆底慢慢走,哪有草原上这样能随意撒欢的自在。
“宫里的天总被宫墙挡着,”晴儿指着远处的蒙古包,夜色里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我要是想看看星星,只能从窗户缝里看,像被困在绣着花的盒子里,连风都吹不进来。”
她转头看向昭烈,月光落在她的脸上,把她的眼睛映得像盛了星光,连眼尾的弧度都软了:“这次来草原,我才知道天地能这么大——一眼望不到头的草,想骑马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用在意走路的姿势,不用怕说错一句话,连风都是自由的。”
昭烈看着她的眼睛,忽然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她垂在肩前的发梢,头发很软,带着点淡淡的皂角香——是她从京城带来的皂角,和草原上用的羊胰子味道不一样,却很好闻。
“自由不是住在草原还是京城,是心里有没有想走的路,”昭烈的声音很轻,裹着晚风,“你要是喜欢草原,以后可以常来。春天的时候,我带你去看漫山的金莲花,比御花园的牡丹还艳;夏天去查干湖,湖里的鱼能徒手抓,还能坐在船上看星星;秋天的草原全是金色的,能跟着牧民一起打草;冬天会下很厚的雪,我们能堆比蒙古包还高的雪人。”
晴儿的心跳忽然快了些,她看着昭烈的眼睛,里面映着星空,比天上的星星还亮。她小声问:“真的可以吗?我……我还要回京城陪太后。”
“当然可以,”昭烈点头,语气说得肯定,“草原到京城的路,骑马走十几天就到了。你想回京城,我送你;想回草原,我去接你。我们可以一半时间在草原,一半时间在京城——既不耽误你陪太后,也能让你看看草原的四季,好不好?”
晴儿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羊毛毯。毯子上的羊毛很软,蹭得指尖发痒,像昭烈刚才碰她发梢的温度。她想起在京城御花园里,紫薇握着她的手说“若有向往,未来总会有机会”,原来这个机会,真的在草原等着她。
“我还想再听你讲星星的故事,”晴儿忽然抬头,眼睛亮闪闪的,“刚才那个射手星,还有别的星星吗?比如那颗最暗的,它也有故事吗?”
昭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那是颗藏在银河边的小星星,光很淡,不仔细看都找不到。他笑着说:“那颗叫‘牧人的灯’,传说是个迷路的老牧民变的,他怕后来的人走丢,就变成星星照着路。下次我们要是在草原上走夜路,跟着它走,就不会迷路了。”
晴儿认真地把那颗星星记在心里,又指着另一颗:“那这颗呢?”
“这颗叫‘奶茶星’,”昭烈故意逗她,“草原人说,对着它许愿,第二天的奶茶会更甜。”
晴儿被他说得笑起来,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郡王骗人,哪有叫奶茶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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