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清晨,京城的城门刚推开一条缝。城门附近早已热闹起来,使团的车马排成了长队,青黑色的马车车厢上挂着明黄色的流苏,是朝廷使团的标识;侍卫们身着藏青色铠甲,手持长枪,整齐地站在马车两侧,铠甲上的铜钉在熹微的晨光下泛着冷光;负责搬运行李的杂役们扛着木箱,脚步轻快却不杂乱,显然是提前演练过多次。
晴儿坐在第二辆马车里,车帘被她轻轻掀开一角,能看到外面忙碌的景象。她今日穿了件深藕荷色的旗装,比往日的衣衫厚实些;旗头也换了轻便的样式,只插了支银质的梅枝簪,簪头缀着两颗小小的红宝石,在晨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晴格格,您看这城门楼子,比平日里看着更气派呢!”坐在对面的宗室格格婉宁凑到车帘旁,语气里满是好奇。婉宁是愉亲王的侄女,年纪比晴儿小两岁,性子活泼,这次主动请缨随使团出行,说是想看看草原风光。她今日穿了件浅粉色的旗装,外面套了件月白色的马甲,显得格外娇俏。
晴儿笑着点头:“这城门楼子是前朝留下来的,历经了好几代,自然气派。等出了城,看到郊外的田野,你会觉得更开阔。”
正说着,车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喏声:“吉时到——使团出发!”
紧接着,马蹄声、车轮滚动声、侍卫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婉宁兴奋地扒着车帘,看着外面的景象一点点变化:从城门附近的商铺,到郊外的农舍,再到成片的田野。
“哇!你看那边的芦苇荡!”婉宁指着远处的河沟,那里的芦苇长得一人多高,芦花在风里飘着,像雪片似的,“在京城里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芦苇荡!”
晴儿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芦苇荡在晨光下泛着浅金色,确实好看。她想起昭烈之前跟她说过,草原上的芦苇荡比这还要大,能没过马头,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期待——不知草原的芦苇荡,会是怎样的景象。
马车行了两个时辰,日头渐渐升高,风也暖和了些。侍卫长骑马来到马车旁,隔着车帘喊道:“各位格格,前面有个茶棚,咱们在那里歇会儿,吃点东西再赶路。”
婉宁第一个跳下车,伸了个懒腰:“可算能歇会儿了,坐马车坐得我腰都酸了。”
晴儿慢慢走下车,活动了下腿脚。茶棚不大,是用木头搭的,棚下摆着几张粗木桌,老板娘正忙着烧开水,见使团来了,连忙热情地迎上来:“客官里面坐,刚烧好的热茶,还有刚烙好的葱花饼,要不要尝尝?”
随行的女眷们纷纷坐下,晴儿则走到不远处的田埂上,看着远处的景象。田野一望无际,偶尔有几只麻雀落在地里,啄食残留的谷粒,风一吹,地里的土腥味混着青草的气息飘过来,让人心旷神怡。她正看得入神,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晴格格,这里的景色,比京城里的御花园如何?”
晴儿回头,只见昭烈正站在不远处,他今日穿了件深蓝色的蒙古袍,外面套了件黑色的皮坎肩,腰间系着皮腰带,没挂弯刀,显得更轻便;脸色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神里带着几分笑意。
“郡王?您怎么在这里?”晴儿有些惊讶——她以为昭烈会直接在草原接应使团,没想到他会提前来京城城外等候。
“我怕使团路上遇到麻烦,就提前过来了,”昭烈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远处的田野上,“草原的景色比这里更辽阔,等过了前面的山口,就能看到草原的边缘了。你要是累了,就跟我说,咱们可以多歇会儿,不用急着赶路。”
晴儿摇摇头:“我没事,婉宁格格年纪小,可能会累些,不过她性子活泼,应该也能坚持。倒是郡王,提前来接应我们,辛苦了。”
“不辛苦,”昭烈笑了笑,“能早点见到你,这点路不算什么。”
这话一说出口,两人都愣了一下,晴儿的脸颊微微泛红,连忙转回头,看向田野;昭烈也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轻声说:“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实话实说。”
茶棚方向传来婉宁的喊声:“晴格格!快回来吃饼啦!老板娘做的葱花饼可香了!”
晴儿趁机应了声,对昭烈说:“郡王,咱们也过去吧,别让大家等久了。”
昭烈点点头,跟在她身后往茶棚走。两人并肩走着,风里的土腥味似乎也变得好闻了些,偶尔有芦花飘过来,落在晴儿的旗装上,昭烈伸手帮她拂掉,动作自然又轻柔,让晴儿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午后,使团继续赶路。马车刚过山口,天忽然变了脸,风裹着沙尘卷了过来,瞬间遮天蔽日,车厢里顿时灌满了沙尘,婉宁忍不住咳嗽起来:“这是什么呀?好呛人!”
晴儿连忙放下车帘,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用油纸包好的芝麻饼,又拿出水囊,递给婉宁:“先吃点饼垫垫,喝点水,沙尘很快就过去了。”她又从包里取出几块干净的帕子,分给车厢里的其他女眷和小宫女,“用帕子捂着脸,别让沙尘呛到鼻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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