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树叶掠过教学楼的窗沿,《微观经济学》课的铃声刚落,夏晴就被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绕得有点发懵。她笔尖顿在笔记本上,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眼角的余光瞥见斜前方的于途正低头写字,手腕转动的弧度利落又好看。
“这里,”一张纸条突然从旁边递过来,于途的指尖捏着纸角,骨节分明,“边际成本的推导,用你上周记的那个替代公式更简单。”
夏晴愣了愣,接过来展开。纸条上是于途的字迹,笔锋清隽,数字和符号排列得整整齐齐,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箭头,指向她笔记本上圈住的那个公式。她抬头时,正撞见于途转回来的目光,他眼里带着点浅浅的笑意,像怕被老师发现似的,飞快地眨了下眼,又转了回去。
夏晴的心跳漏了半拍,低头看着那张纸条,指尖不小心蹭过他写的“边际”二字,纸页上还留着点铅笔的涩感。她想起高中时,也是这样的数学课,她卡壳时,于途的笔记本总会“不小心”往她这边挪半寸。
下课铃响时,夏晴还在对着笔记琢磨,于途已经收拾好书包站在她桌旁。“去图书馆吗?”他问,目光落在她摊开的书桌上,“我带了本曼昆的教材,你要不要看?”
“好啊。”夏晴连忙把书塞进包里,跟着他往外走。穿过走廊时,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他肩上,把他的发梢染成浅金色。他比高中时更清瘦了些,背着双肩包的背影挺拔得像年轻的白杨,走在人群里,总有人忍不住回头看。
图书馆一楼靠窗的位置成了他们默认的自习点。夏晴喜欢那里的光线,也喜欢那里放点儿视野,一转头就能看到外边绿色的草地,于途则说“这里离社科区近”。其实夏晴发现,他每次来,都会先往航天科技类的书架望两眼,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怀念。
这天下午,夏晴正对着一道博弈论的题皱眉,她不经意抬头,见于途把一件浅灰色的薄外套搭在了她的椅背上。“空调有点冷。”他语气自然,“我刚去打水,见你缩了下肩膀。”
夏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果然起了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她刚才光顾着琢磨题,压根没注意。外套上还带着于途身上的味道,不是香水,是洗衣液混着阳光的清爽气息,像晒过的被子。“谢谢。”她小声说,把外套往身上拢了拢。
于途没说话,只是低头翻书,耳尖却悄悄泛了点红。
傍晚去食堂的路上,秋风卷着落叶打在脚边。夏晴踢着一片树叶往前走,忽然被于途拉住了手腕。“小心。”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点急促,“有台阶。”
夏晴低头,才发现前面有两级不起眼的台阶,她刚才差点踩空。于途的手指还搭在她的手腕上,温热的触感透过衣服渗进来,像电流似的窜到心里。她慌忙站稳,“谢谢”两个字说得有点结巴。
于途松开手,往旁边退了半步,假装看远处的公告栏:“二食堂今天有糖醋排骨,去尝尝?”
打饭时,夏晴刚要开口说“不要香菜”,于途已经先一步对阿姨说:“两份糖醋排骨,一份不要香菜,多加点汁。”
夏晴愣在原地,看着他接过餐盘,把没放香菜的那份递给她。“你怎么知道……”
“上次在三食堂吃饭,看见你把香菜都挑出来了。”于途说得轻描淡写,“香菜味太重,你好像不太喜欢。”
夏晴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确实不喜欢香菜,却从没跟任何人说过,只有父母记得。于途,不过是偶然见过一次,就记在了心里。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吃饭,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夏晴扒着饭,偷偷看他,见他吃饭时也很安静,嘴角抿着,偶尔抬眼,目光撞上她的,就会弯一下唇角。
“你笔记上……”夏晴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画的那个火箭,是长征五号吗?”
她昨天借他的笔记看,在最后一页发现了个小小的涂鸦,线条简单,却能看出是火箭的轮廓。
于途的动作顿了顿,脸颊微微发烫:“嗯,随便画的。”
“画得很好。”夏晴轻声说,“其实……我觉得挺可惜的。你那么喜欢航天。”
于途沉默了几秒,低头喝了口汤:“没什么可惜的,路是自己选的。”他顿了顿,抬眼看向她,眼神亮了些,“而且,金融也没那么糟,至少……能再遇见你。”
最后几个字说得很轻,像被风吹散的羽毛,却清晰地落在夏晴耳朵里。她的脸“唰”地红了,慌忙低下头,假装专心致志地啃排骨,耳根却烫得能煎鸡蛋。
吃完饭往宿舍走,路过篮球场,有男生在打球,篮球砸在地上的声音砰砰响。夏晴正看着,一个篮球突然朝着她的方向飞过来,她吓得闭了眼,手腕却被人猛地往旁边一拉。
她撞进一个带着阳光味道的怀抱里,于途的手紧紧护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挡在她身前,篮球擦着他的胳膊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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