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佳节的阳光,透过坤宁宫雕花的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宫外的太液池畔,传来宫人们嬉闹的笑声,还有龙舟竞渡时此起彼伏的喝彩声,一派热闹祥和。可坤宁宫的内殿里,却弥漫着浓郁的艾草香与安胎药的气息,气氛紧张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李燕儿躺在床上,锦被下的身体蜷缩成一团。细密的汗珠从她苍白的额角渗出,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枕巾。起初只是如潮水般隐隐袭来的坠痛,尚可咬牙忍耐,可到了午时,那疼痛骤然加剧,像是有无数把钝刀在腹中搅动,每一次收缩都带着撕裂般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发出细碎的呻吟。
“娘娘,您再撑一撑!”春桃跪在床边,双手紧紧握着李燕儿冰凉的手,掌心全是冷汗。她一边用锦帕轻柔地擦拭着李燕儿额头的汗珠,一边对着门外高声喊道,“张太医!稳婆!娘娘的阵痛越来越密了!”
话音刚落,早已在外间待命的张太医便带着三位经验最丰富的稳婆匆匆而入。张太医须发皆白,是太医院的院判,侍奉过三朝皇室,接生过的皇嗣不计其数,可此刻脸上也难掩凝重。他快步走到床边,手指搭上李燕儿的手腕,闭目凝神诊脉,片刻后睁开眼,沉声道:“脉象急促有力,宫口已开三指!皇后娘娘这是早产之兆,双胎生产本就凶险,早产更是危机四伏,娘娘需凝神聚力,切不可慌乱!”
另一位姓刘的稳婆上前,小心翼翼地掀开锦被一角,又迅速盖好,对着李燕儿柔声道:“娘娘,老奴知道您疼,可这是瓜熟蒂落的必经之路。您听老奴的吩咐,阵痛来时便吸气发力,阵痛过后便缓缓换气,保存体力,才能让两位小主子顺顺利利地出来。”
李燕儿咬紧牙关,下唇早已被咬得泛起白痕,泪水混合着汗水从眼角滑落。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腹中两个小生命的躁动,他们像是急于要见到这个世界,又像是在与她一同承受着这份痛苦。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可脑海中却始终绷着一根弦——她是皇后,是这两个孩子的母亲,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们平安降生。
危急关头,她下意识地想到了随身空间里的灵泉。灵泉水质清冽甘甜,不仅能滋养身体、延年益寿,更有凝神静气、修复生机的奇效。之前几次遭遇暗算,都是靠着灵泉才化险为夷,腹中胎儿也正因灵泉的滋养,才能在重重危机中安然无恙。
她暗中运转意念,一丝清凉的灵泉之力便从丹田处升起,如一股溪流般缓缓流淌遍全身。那清凉瞬间驱散了些许剧痛带来的灼热感,混沌的头脑也清醒了几分,涣散的力气渐渐回笼。她深吸一口气,按照稳婆的吩咐,在阵痛袭来时,腰腹发力,拼尽全力将腹中的孩子向外推送。
“娘娘用力!再加把劲!”稳婆们围在床边,语气急切却沉稳,“小主子的头已经露出来了!”
宫外的喧闹声似乎被隔绝在遥远的天际,内殿里只剩下李燕儿压抑的喘息声、稳婆们的指导声,还有张太医不时叮嘱“气息绵长”“莫要焦躁”的声音。
而此刻的太和殿内,萧景渊正与几位内阁大臣商议着端午庆典的后续事宜,以及江南漕运的疏浚方案。殿外阳光正好,御花园的花香随风飘入,可萧景渊却总觉得心神不宁,眼皮跳个不停。他频频看向殿外,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陛下,江南漕运事关民生,臣以为应即刻派专人前往督办,务必在汛期来临前完成疏浚。”户部尚书躬身奏道。
萧景渊点头,正欲开口批复,却见一名禁军侍卫神色慌张地冲进殿内,跪地高声道:“陛下!坤守宫急报!皇后娘娘突然发动,早产了!张太医说……说情况危急!”
“什么?!”萧景渊猛地站起身,龙椅被撞得发出一声闷响。他脸上的沉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眼的焦灼与慌乱。“燕儿怎么样?孩子们怎么样?”
“回陛下,张太医正在全力诊治,具体情况尚不清楚。”侍卫连忙回道。
萧景渊再也顾不得满朝文武,一把推开面前的奏折,沉声道:“今日议事暂停,诸事延后再议!”话音未落,他已大步流星地向殿外走去,龙袍的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大臣们面面相觑,随即纷纷躬身行礼:“臣等恭送陛下!”
萧景渊一路狂奔,脚下的云纹金砖被踏得咚咚作响。他平日里仪态端庄,尽显帝王威仪,可此刻心中只有李燕儿和腹中的孩子,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仪。宫人们见陛下如此急切,纷纷避让。
穿过层层宫阙,坤宁宫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远远地,他便听到了内殿传来的、李燕儿压抑而痛苦的呻吟声。那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扎进他的心里,让他心如刀绞,脚步愈发急促。
“陛下,产房乃污秽之地,您不可擅入!”守在坤宁宫门口的嬷嬷见状,连忙上前阻拦。
“滚开!”萧景渊双目赤红,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的皇后在里面受苦,朕岂能在外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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