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宫女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皇后会亲自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慑于她的身份，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只能低声应道：“是，娘娘。”
李燕儿点点头，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开了耳房。
但这只是开始。
用过早膳，李燕儿没有像往常一样去赏花或者读书，而是带着春桃，亲自监督起了洒扫工作。
她沿着坤宁宫的中轴线，从正殿前的丹陛开始检查。青石板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落叶和灰尘，这让她微微颔首。但当她走到东配殿的廊下时，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墙角的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像一张灰蒙蒙的网，将角落里的灰尘和污垢都罩在里面。廊柱上还留着几个模糊的手印，显然是之前有人靠在上面留下的。
“夏荷，”李燕儿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让正在远处偷懒的夏荷浑身一僵，“你过来。”
夏荷心里咯噔一下，磨磨蹭蹭地走过来，低着头不敢看李燕儿：“娘娘……”
“这墙角的蜘蛛网，”李燕儿指着那片灰蒙蒙的角落，声音依旧平淡，“你没看到吗？还有这廊柱上的手印，你也没看到吗？”
夏荷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她在坤宁宫待了五年，早就习惯了敷衍了事，以前的皇后从不管这些，她没想到新来的这位竟然如此较真。
“既然没看到，”李燕儿的语气冷了下来，“那你就给我在这里好好看着，什么时候看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起来干活。”她转向春桃，“春桃，给她搬个凳子来。”
春桃应了一声，很快从偏殿搬来一个硬木凳子。
李燕儿指着凳子：“坐下，看着。直到你看清楚了所有该打扫的地方，再起来。”
夏荷不敢反抗，委屈地坐下，眼睛死死地盯着墙角的蜘蛛网，心里却充满了怨恨。她觉得这个新皇后简直是鸡蛋里挑骨头，故意针对她。
但她不知道的是，李燕儿的目光已经扫过了其他几个正在干活的宫女。绿萼拿着扫帚，仔细地清扫着每一寸地面，连砖缝里的灰尘都用指甲抠了出来；云香踮着脚，努力擦拭着高处的窗棂，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看到这些，李燕儿的嘴角才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她没有再停留，继续往前走。
来到厨房时，一股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负责膳食的尚食女官正在指挥小厨房做玫瑰酥，这是原主最喜欢的点心之一。
李燕儿皱了皱眉，走到尚食女官面前。
尚食女官姓王，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在宫里待了二十多年，见惯了风浪。她看到李燕儿，不慌不忙地行了个礼：“皇后娘娘万安。”
“王尚食，”李燕儿开门见山，“本宫的膳食，以后要多样化一些。荤素搭配，多准备些清淡的蔬菜和粗粮。还有，这些过于甜腻的点心，就不要再做了。”
王尚食有些为难：“可是娘娘，这些都是按照您以前的口味……”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李燕儿打断她的话，语气不容置疑，“本宫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王尚食被李燕儿的气势震慑住，她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强硬的皇后。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低下头，恭敬地应道：“是，娘娘，奴婢明白了。”
李燕儿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厨房。她知道，要改变这些旧习，并非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时间，更需要耐心。
但她有的是时间。
接下来的几天，李燕儿每天都会亲自检查宫人们的工作。她的要求很简单，却也很严格——凡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有一次，她发现负责浆洗衣物的宫女将皇上的明黄色常服和她的衣物混在一起洗，立刻沉下脸，让那宫女将衣服全部重新浆洗一遍，并且罚她抄写宫规一百遍。
还有一次，她看到小太监在浇花时偷懒，只浇了表面的泥土，立刻让他将所有的花盆都重新浇透，并且亲自示范如何判断土壤是否浇透。
渐渐地，坤宁宫的风气开始发生变化。宫人们不再敢偷懒耍滑，做事也变得仔细起来。因为他们知道，这位新皇后的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一旦被抓住把柄，等待他们的将是严厉的惩罚。
但李燕儿也并非一味地严苛。
这日，她特意让春桃在坤宁宫的正殿摆了几桌简单的宴席，邀请了所有在宫里当差的宫女太监。
宴席上的饭菜很简单，一碟炒青菜，一碟红烧肉，一碟清蒸鱼，还有一笼白面馒头。这在平日里，是宫人们想都不敢想的待遇。
宫人们都很疑惑，不知道皇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燕儿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鸦雀无声的众人，缓缓开口：“今天请大家来，没别的事，就是想跟大家聊聊天。”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或紧张或好奇的脸：“本宫知道，有些人对本宫可能有看法，觉得本宫这个皇后当得不够格，没有为皇家开枝散叶，配不上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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