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逢春此刻已是六神无主,只能连连点头:“一切但凭神医做主!只要救回玉茹……”
胡老扁守在床边,密切观察。白及粉与三七粉灌下后,柳玉茹虽仍虚弱,但未再呕血。参汤灌下,其气息也略微平稳了一些。直到确认险情已过,胡老扁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柳玉茹,心中充满了后怕与愤怒。这些所谓的“家传秘方”、“助孕奇药”,往往成分不明,药性猛烈,不知害了多少求子心切的妇人!朱家这等门第尚且如此,民间更不知有多少悲剧。
苏婉清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此刻才轻声道:“胡先生,朱夫人她……能挺过来吗?”
胡老扁面色凝重:“血虽暂止,但元气大伤,心神俱损。后续调理,如履薄冰。即便保住性命,这身子……没有一年半载,恐难恢复。至于子嗣……”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朱逢春听着,面如死灰,颓然坐倒在椅子上。
胡老扁重新为柳玉茹诊脉,调整方药。此时证候已变,虚火上炎,气阴两伤。他开出:
“方用:生脉散合百合固金汤加减。西洋参三钱(另炖),麦冬五钱,五味子三钱,生地六钱,熟地四钱,百合五钱,玄参四钱,川贝母三钱(研粉冲),白芍五钱,当归四钱,甘草二钱。加仙鹤草一钱,白茅根一钱,凉血止血;煅龙骨、煅牡蛎各一钱,收敛固涩,潜镇浮阳。五剂,水煎服。”
此方重在益气养阴,清虚热,固肺肾,兼以止血安神,与之前温肾壮阳之方已是天壤之别。
离开朱府时,夜色已深。胡老扁与苏婉清并肩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心情都无比沉重。
“想不到,深宅之内,竟有如此凶险。”苏婉清感叹道,“一味来历不明的‘古方’,险些要了人命。”
胡老扁望着远处沉沉的夜色,缓缓道:“病急乱投医,人心之愚,有时更甚于疾病之恶。朱夫人是受害者,亦是这‘求子’执念下的牺牲品。这宅门之怨,又何尝不是这世道对女子苛责的一个缩影?”
苏婉清默然,她能感受到胡老扁话语中的悲悯与无奈。她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低声道:“先生已尽力了。若非先生明察秋毫,识破那伪劣丸药,朱夫人恐怕……”
胡老扁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他深知,即便救回柳玉茹的性命,她在那座深宅中的命运,恐怕也已注定凄凉。这“古方惊变”,惊动的不仅仅是病情,更是这高门大院中,那看似牢固,实则脆弱不堪的人心与秩序。
而他自己,经此一事,与朱家的牵连更深,未来的麻烦,恐怕也会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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