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一个身影立在门口。
来人约莫四十上下年纪,面容瘦削,胡须拉碴,线条冷硬,如同刀劈斧凿。
他穿着一身青色道袍,袖口和衣摆处沾着些许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背后斜背着一柄用黑布紧紧缠绕的长条物事,看形状应是法剑。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憎恨与冰冷,仿佛看尽了世间一切妖邪罪恶。
他目光如电,扫过房间,在看到痛苦抵抗阵法的红袖、显出部分原形的玄花,以及气息独特的莲心时,那憎恶之色更浓,最终落在我身上,更是充满了鄙夷与杀机。
“我乃斩妖人——姜承!”
他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尔等淫妖荡孽,光天化日……不,是深夜聚众,定是欲共行那苟且污秽之事!你这男子与尔等妖物同流合污,周身气息混杂,定然也已堕入邪道!今日,我便替天行道,将尔等一并铲除,以正乾坤!”
他竟是认为我们在此行那淫邪之事,将我亦视作了邪徒!
“放肆!”红袖强忍着阵法压制,怒斥道,“你这疯子,不问青红皂白,怎可信口雌黄!”
“哼,以为我看不出你等原形?狐妖媚骨,最善蛊惑人心!还有你这非人非马的妖物,放荡狗怪,勾魂女鬼,共卧一榻,还能做什么好事!”
姜承根本不予理会我等所言,只因他早年全家被山中修炼成精的狼妖所害,父母惨死,妻子更被狼妖凌辱致死,唯有他一人侥幸逃生,自此拜入一位隐世捉妖人门下,苦修降妖之术,最终入山手刃狼妖,毁尸泄愤,报了那血海深仇。
然而,仇恨的种子早已深种,扭曲了他的心性。
在他眼中,各类山精野怪,不管是兽是禽,或是草木精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故此但凡遇到非人妖物,无论善恶大小,皆该诛杀。
他这些年游历四方,死在他手中的各类精怪不知凡几,其中不乏未曾害过生灵,反而助人为善的良善之辈,但他从不后悔,只觉得是他在为民除害。
今日尾随我们,初时见我们气息混杂,以为众妖欲害我一人,本想观察后再出手解救,但见我们关系亲昵,乃至共处一室,同榻而眠,心中便立刻将我打入邪徒之列,杀心骤起。
“我等夫妻在此议事,何来苟且?道长不分缘由,骤下杀手,岂是正道所为?”
我试图解释,体内阴阳二气加速运转,冲击着阵法的束缚。
“称妖物为妻?还议事?与妖物有何可议之事?无非是欲行那等淫秽腌臜之事!人妖殊途,亲近者必遭其害!我亲眼所见不知凡几,岂容你狡辩!”
姜承眼神冰冷,毫无动摇之意。
他右手并指如剑,在空中急速划动,口中念念有词。
霎时间,房间内那殷红符文光芒大盛,灼热的气息如同烙铁,狠狠灼烧着红袖等人的妖体与灵体。
红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莲心脸色发白,玄花更是发出痛苦的哀鸣。
“结阵,护住自身!”我低喝一声,不能再犹豫了。
此人偏激入骨,言语根本无法沟通。
莲心长枪顿地,化为半人马之态,翠绿色的自然之力强行撑开一小片光幕,将她和靠近的红袖、玄花护住。
婉清也凝聚魂力,化作一道幽光屏障,辅助防御。
而我则猛地踏前一步,体内阴阳真气如同江河决堤,轰然爆发!混沌色的气流自我周身穴窍喷涌而出,不再是单纯的道家法力,而是蕴含着生与死、清与浊、人与妖、创造与毁灭的原始混沌之力!
“阴阳轮转,破!”
我双掌齐出,并非攻向姜承,而是狠狠拍向地面那符文阵法的核心节点!阴阳真气与那专克妖邪的纯阳之力剧烈冲突,发出刺耳的“嗤嗤”声,阵法光幕剧烈摇晃,光芒明灭不定。
姜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嗯?竟是如此古怪的法力?非道非魔,非妖非鬼……你果然是个异数,更留你不得!”
他不再维持阵法,反手一拍背后那黑布包裹的长条物事。
“锃——!”
一声清越的剑鸣响起,黑布碎裂,露出一柄古朴的三尺青锋长剑!看那剑身并非金属,而是某种暗紫色的木材,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银色雷纹!
此乃他师门传承的“降魔剑”,专破妖邪防护,对阴魂鬼物亦有奇效。
“五雷猛将,火云将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队仗百万,斩妖灭精——急急如律令!”
姜承脚踏罡步,木剑指向我们,剑尖之上,竟有细密的银色电光开始跳跃、凝聚!一股至阳至刚,充满毁灭气息的雷霆之力开始弥漫开来!这并非天地自然之雷,而是他以自身精纯法力,结合木剑雷纹,引动的“诛邪神雷”!
房间内的温度骤然升高,空气仿佛都要被点燃。
那雷霆未发,其威压已让红袖等人面色剧变,这神雷对她们的伤害,远比之前的阵法要恐怖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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