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庄园的温室里,JP·摩根二世的手指划过基因图谱上交错的红蓝线条,停在那两个被朱砂笔圈出的名字上:特纳·史密斯与伊丽莎白·洛厄尔。羊皮纸边缘的计算公式显示,这两人结合的后代智商超过160的概率是87.3%。
绝对不是包装的。摩根捏碎了一片玫瑰花瓣,汁液染红指尖像微型的血迹。窗外,他的儿子大卫正笨拙地追赶一匹设得兰矮马,二十多岁的继承人连缰绳都抓不稳。
管家无声地呈上最新报告:《理查德·史密斯行为分析》。摩根快速浏览到第七页,专家指出那个算错加法的男孩实际在进行六位数心算开立方。他的金丝眼镜反射出冰冷的光斑,突然对角落里的家庭医生开口:
安妮的初潮预估在什么时候到。
医生手中的银质托盘轻微震颤:摩根小姐才八岁,按家族女性平均——
我要精确到月。摩根打断他,同时签了张支票推过去,她必须能在理查德·史密斯9岁生日宴会上完成初吻。钢笔尖戳破了纸张,墨水晕染开像一个小小的黑洞。
管家适时递上镀金相框,里面是穿着蕾丝裙的安妮·摩根与理查德在儿童慈善晚宴上的合影。照片里,男孩正不小心打翻柠檬水,实际却用吸管在桌布上画出了完美的斐波那契螺旋。
凯瑟琳呢?摩根突然问道。
阴影中走出一个穿铅灰色套装的女子,胸前的摩根家族胸针闪着冷光:已经连续三周在特纳的私人图书馆。她翻开记事本,上面详细记录着特纳的作息规律与咖啡偏好,昨晚他用了我们的车,在第四大街17号公寓停留了四小时十七分钟。
摩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沾着血丝。他盯着壁炉上祖父的肖像,那个曾经让美国财政部下跪的金融巨鳄,如今画框下方自己的儿子却连资产负债表都读不懂。
让凯瑟琳必须在下个月经周期前受孕。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孩子可以交给特纳抚养,但必须姓摩根。炉火映在他瞳孔里,像两簇垂死的火焰,这是协议里写明的。
管家又递上一份文件:《杜邦家族动向简报》。安娜·杜邦——那个化学帝国最年轻的继承人,上周刚成为特纳基金会慈善顾问。照片里她弯腰捡钢笔的姿势,与凯瑟琳上个月在歌剧院的动作如出一辙。
东部财阀的子宫战争。摩根冷笑出声。他想起1931年那个雪夜,西部委员会联手做空摩根银行时,特纳在谈判桌上推过来的那份《基因融合提议》。当时他觉得是侮辱,现在才明白那是对方抛来的救生索。
温室门突然被撞开,大卫满脸是汗地举着断掉的缰绳:父亲!我驯服它了!他的领结歪到一边,活像个小丑的领花。
摩根闭了闭眼。当他再次看向基因图谱时,目光停留在特纳的年龄栏:35岁。足够年轻到再孕育三个私生子,足够成熟到在政商两界同时发力。而自己这边,除了八岁的安妮和二十多岁的凯瑟琳,还有三年前就安插在特纳娱乐公司董事会的玛莎·洛克菲勒。
准备车。摩根突然站起来,象牙手杖在地砖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我要亲自去拜访杜邦。
穿过玫瑰丛时,他瞥见大卫正试图用银餐勺给矮马喂糖。这个画面让他胃部绞痛,不得不扶住温室立柱。柱子上刻着祖父的名言:金钱没有子孙,但子孙需要金钱。现在他要在这句话下面加上:当子孙无能时,就去借别人的种子。
当劳斯莱斯驶出庄园时,摩根最后看了一眼家族墓地的方向。那里最新的一座墓碑属于他早夭的次子,碑文是未来的希望。现在,这个头衔将属于凯瑟琳子宫里可能存在的胚胎——假如特纳足够配合的话。
而此刻的特纳庄园里,理查德正地拼写着安妮·摩根刚送来的情书,实际上用每个单词的首字母重组出了摩根银行瑞士账户的密码。爱德华则在阁楼上,通过自制望远镜观察着三个街区外那栋公寓——凯瑟琳·摩根正在阳台上晾晒一件真丝睡裙,布料在风中展开如投降的白旗。
亚当斯庄园的圣诞树上,水晶吊坠映出艾琳·亚当斯湛蓝的眼睛。8岁的少女正将一枚镀金小天使挂在最高处,树下坐着签署婚约的两家人。羊皮纸上的烫金花纹蜿蜒如政治版图,老亚当斯的钢笔在16岁完婚条款上停顿,墨迹晕染出微型的美洲轮廓。
爱德华当选总统时,老亚当斯的声音让壁炉火焰都为之一颤,艾琳会成为最年轻的第一夫人。他意有所指地看向角落——艾琳的兄长约翰正在棋盘前故意输给爱德华,而那个十五岁的少年每走一步棋就不经意地提到一个关键州的选举人票数。
特纳抿了一口雪莉酒,酒液在杯中旋转如政治漩涡。窗外飘落的雪花中,隐约可见摩根家的黑色轿车停在街角——他们在等待凯瑟琳·摩根怀孕的确切消息。而杜邦家的代表正在温室里,假装欣赏伊丽莎白培育的圣诞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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