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是一直都没有变。”
悦悦在旁边看着,忽然发现老公沉下脸时竟有些吓人。向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俊容,此刻覆着一层铁青,下颌线绷得像根拉紧的弦,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冷了几分,像是有股阴风吹过,带着说不出的压迫感,连楼道里的灯光都似暗了暗。
陆月莫名打了个寒噤,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太清楚这位瑾哥哥的脾气,真发起火来,那股狠劲可不管对方是不是女人,下手从不含糊——当年有个兵痞调戏女同志,他上去就是一拳,打断了人两颗牙。
“我,我——”她灵机一动,双手猛地捂住脸,指缝里却偷偷瞟着陆瑾的反应,声音带着刻意憋出来的哭腔,“陆瑾哥是不是埋怨我没遵守约定,把二姐告上了法庭?可这不是我的错,是二姐逼我的啊!她天天指着我的鼻子骂,说要让我身败名裂……”
“她怎么逼你了?难道说,如果你不告她,她就要先告你了?”
陆瑾的话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像根淬了冰的针,一下戳破了陆月的伪装。她的脸猛地僵住,像块生硬的石头,连捂着脸的手指都忘了动。
“当然不是!”她慌忙辩解,眼神却像受惊的兔子般闪躲,指尖无意识地绞着病号服的衣角,“可你不能怪我,我只是在公安机关审查时实话实说,确实是二姐把我推下山坡的,当时好多人都看见了……”
“这事,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陆瑾的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指尖在裤缝上轻轻敲了敲,像在计算着什么。
陆月咬了咬牙,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语气里带着威胁:“那到时候二姐真坐了牢,陆瑾哥可别怪我。是她自己心狠手辣,怪不得别人。”
“我不怪你,毕竟现在还说不清,到底谁会坐牢呢。”
陆月气得用力转着轮椅,轮椅的轮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想退出楼道。可刚动了一下,“啪”的一声,一只手先一步越过她,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拉住了楼道门的把手,指节都泛了白。
陆月一愣,随即心头一喜,眼里瞬间闪着光,声音都软了几分:“瑾哥哥——”
他这是要留她?是终于意识到她的重要性,要为刚才的话道歉了?满心的欢喜还没褪去,就对上了陆瑾脸上的笑容——那笑容夸张得有些诡异,嘴角咧得很大,眼底却一片冰凉,分明是皮笑肉不笑,像戴着副笑面面具。
悦悦在一旁看得清楚,心里直犯嘀咕:这女人是傻吗?这么明显的不对劲都看不出来?她眨了眨月牙似的眼睛,睫毛像小扇子般扇了扇,默默往后退了半步,给老公留出足够的“表演”空间。
陆瑾笑着,那笑容却没达眼底。他伸出手,动作看似轻柔地把陆月的轮椅转了个方向,指尖碰到轮椅扶手时,却带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然后往前轻轻一推。
陆月起初还带着欣喜的笑,眼角的细纹都堆了起来,可当轮椅前轮微微悬空,眼看要往楼梯下倾斜时,她瞬间花容失色,尖叫起来:“哇!”那声音刺破了楼道的安静,带着真实的恐惧。
就在轮椅倾斜不到三十度的瞬间,她那条一直裹在厚毛毯里、号称“神经麻痹”的小腿,竟像装了弹簧般猛地伸了出来,脚踝绷得笔直,脚尖稳稳地踩在了台阶边缘,连袜子上沾着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悦悦眼睛一亮,像发现了新大陆,立刻举起手机,手指飞快地按了快门,“咔”地一声拍下了这一幕,连陆月脚踝处那道浅浅的旧疤都拍得清清楚楚。
听到拍照的声音,陆月像是被烫到一般,那只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缩回毛毯里,毛毯都被带得掀起一角,额头上瞬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滑,濡湿了耳后的头发。她这些天根本没打什么麻痹针,不过是用布条把腿绑得紧了些,本想靠着装病蒙混过关,没想到在这里露了馅——这真的是无意的吗?还是陆瑾故意设的局?
她抬起眼角,对上陆瑾俯视下来的目光,他脸上依旧挂着笑,可那眼神却像结了冰的湖面,深不见底,让她心头一慌,连呼吸都乱了。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轮椅再次往前倾斜,这次角度超过了四十五度,后轮都快要离地了。
看来是躲不过了!陆月闭上眼,索性两条腿一动不动,心里憋着股劲:陆瑾,这是你逼我的!真摔下去了,我就让你一辈子愧疚!
可预想中的跌落没有到来,后领突然被一只大手揪住,那力道像铁钳般,她整个人被提得脚尖离地,脱离了轮椅。那只手猛地一松,她猝不及防,两条腿下意识地往下一伸,稳稳地站在了第三级台阶上,膝盖甚至还微微弯了弯卸力,双手甚至都没来得及去扶任何东西,站姿比正常人还稳当。
这标准的站立姿势,自然没逃过悦悦的眼睛,她又“咔”地一声,拍下了这决定性的证据,还不忘偷偷给陆瑾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指尖都透着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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