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被围,林贵妃被变相软禁的消息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又泼进一瓢冷水,整个后宫彻底炸开了锅。往日里巴结奉承林贵妃的妃嫔们噤若寒蝉,生怕被牵连,而一些受过打压的则暗中拍手称快。
揽月轩却并未因此变得热闹,反而更加冷清。除了必要的交接份例,几乎无人敢靠近这里,仿佛阿依娜是什么瘟神一般。阿依娜乐得清静,但心里那根弦却绷得更紧了。她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平静,赵擎绝不会坐以待毙。
诏狱里的审讯日夜不休。那个被活捉的贼人起初还嘴硬,但在诏狱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手段下,很快就熬不住,将知道的一切都吐了出来,包括如何受林贵妃心腹嬷嬷指使,如何取得巫蛊人偶和符纸,甚至还包括一些林贵妃与赵擎通过她传递消息的零碎内容。
口供、物证俱全。虽然那心腹嬷嬷在被抓前就“意外”失足落井“淹死”了,但铁证面前,林贵妃的罪责已然难逃。
三日后,萧衍下旨,昭告后宫前朝:
「贵妃林氏,心术不正,德行有亏,勾结外臣,施行巫蛊,诅咒君上,陷害嫔妃,罪证确凿,恶行累累。即日起废黜贵妃之位,贬为庶人,打入冷宫!其家族教女无方,纵容包庇,夺其父兄官职,林家一应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没入浣衣局为奴!钦此!」
旨意一下,举朝震惊。虽然知道林贵妃此次难以脱身,却没想到惩罚如此严厉彻底!不仅她本人被废入冷宫,整个林家都瞬间垮台,再无翻身之日!这无疑是砍断了赵擎在宫内最重要的臂膀,并沉重打击了其在朝中的势力!
后宫众人更是胆战心惊,深刻感受到了皇帝的雷霆之怒和冷酷手段。再无人敢轻视那位看似懵懂的楼兰公主——陛下为她,竟不惜废黜高位贵妃,铲除其家族!
阿依娜听到旨意时,正在喝一碗银耳羹,手一抖,碗差点没拿稳。她知道皇帝会惩罚林贵妃,却没想到如此狠绝……这就是帝王心术吗?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宿主别发呆!大瓜又来了!】系统的声音总是那么不合时宜地响起,【赵擎得到消息后,在书房里差点气疯,砸了满屋子的东西!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决定弃车保帅,立刻销毁所有与林家、林贵妃往来的书信证据,并派人去灭口那个知道他和林贵妃关系的贴身侍从!幸好暗卫早就盯着,把人救下来了!现在正秘密关押呢!】
阿依娜的心猛地一跳。灭口!赵擎的动作好快!也好狠!
「那……那个侍从……会指认赵擎吗?」她在心里急忙问。
【难说。赵擎很谨慎,与林贵妃私通之事大多通过心腹嬷嬷和那个侍从口头传递,直接证据不多。但这是个重要人证!而且,系统刚刚截获到赵擎准备启动的另一个阴谋——他真的要勾结北狄了!他派出的心腹已经带着密信出发,前往边境,打算假扮楼兰军队袭击北狄商队,挑起北狄对楼兰的怒火,同时在大晟散播楼兰与北狄勾结欲图不轨的谣言,逼陛下对楼兰用兵!】
阿依娜脸色煞白,手中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桌上。又是这一招!但这次更狠毒!一旦北狄信以为真,发兵楼兰,大晟再从背后捅刀,楼兰必亡!
「不行!必须阻止他!系统,密信内容是什么?送信人是谁?走哪条路?什么时候到?」她一连串地问道,声音都在发颤。
【密信是用特殊密码写的,内容大致是承诺北狄,只要他们出兵楼兰,赵擎便在大晟内部配合,提供粮草便利,甚至默许北狄占据部分楼兰领土。送信人是赵擎养的死士,代号‘灰隼’,易容术高超,擅长潜行。路线……系统正在解析……需要消耗50积分!确认吗?】
「确认!快!」阿依娜毫不犹豫,积分没了可以再赚,母国安危绝不能等!
【积分扣除!路线解析成功!灰隼会走河西道,经陇西、过金城关,预计五日后抵达边境与北狄接头地点‘黑风谷’!宿主,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告诉皇帝!】
告诉皇帝?怎么告诉?难道又跑去说“陛下我做梦梦到有人要送信给北狄”吗?一次两次还能用巧合懵懂搪塞,次数多了,萧衍那么精明多疑的人,怎么可能不起疑?
阿依娜急得在殿内踱步。直接说肯定不行,必须想个既能传递信息,又不暴露自己的办法!
有了!她忽然想起一样东西——皇帝赏赐的那壶葡萄美酒!那是西域进贡的,装酒的银壶上刻有楼兰的文字和图腾!
她立刻让莎莉把酒壶取来,又找来纸笔,然后屏退了所有人。
她看着那酒壶上的图腾,努力回想系统提供的路线信息,然后用极其笨拙、歪歪扭扭的笔法,在纸上画了起来。她画了一个像鸟又像人的抽象图案(代表灰隼),画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线(代表河西道),在线旁写了两个歪七扭八、几乎辨认不出的大晟文字「陇西」、「金城」,最后在线的尽头画了一座山谷和一个北狄人的简易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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