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侯府,内库院。
沉重的樟木大箱被侯府仆役小心翼翼地抬入一座把守森严、铁门紧锁的石砌库房内。待仆役们行礼退下,厚重的铁门从外哐当一声合拢,落锁声清晰可闻,库房内顿时陷入一片昏暗与死寂之中,只有高墙上几扇狭小的气窗透入几缕微光,映照出空气中漂浮的尘埃。
片刻之后,其中三口大箱的箱盖,被从内部悄无声息地顶开一条缝隙。三双锐利而警惕的眼睛在黑暗中扫视四周,确认安全无虞后,箱盖被轻轻推开。
青鸾率先如同灵猫般跃出箱子,落地无声,她迅速扫视这间堆满各式箱笼、布满蛛网的库房,对随后出来的花翎和阿依朵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花翎与阿依朵钻出箱子后,相视一笑,竟开始旁若无人地宽衣解带!她们麻利地脱下身上那套碍手碍脚的汉家丫鬟襦裙,随手扔回箱内,露出了穿在里面的火把寨传统猎装——那仅仅是堪堪遮住紧要部位的豹皮短褂和短裤,将少女健康而充满野性力量的身躯、修长有力的四肢暴露无遗。她们赤着双足,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脸上带着一种回归本真的兴奋与跃跃欲试,仿佛两只挣脱了牢笼束缚的幼豹。
一旁的青鸾看得目瞪口呆,脸颊瞬间飞起两抹红晕,连忙尴尬地转过头去。她虽久在北镇抚司,见惯了风浪,但如此大胆直白、近乎原始的装扮,还是让她这个汉家女子感到一阵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尤其看到花翎和阿依朵那毫不掩饰、充满生命力的身体,以及她们眼中那纯粹而炽热的野性光芒,她更是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击。
花翎注意到青鸾的窘态,狡黠一笑,伸出粉红的舌尖舔了舔略显干涩的嘴唇,眼中闪烁着嗜血而兴奋的光芒,压低声音道:“青鸾姐姐,别害羞嘛!这样才方便动手!憋了一路了,终于可以……杀人了!” 她的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说要去郊游一般。
阿依朵也扭了扭腰肢,活动着手腕脚踝,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脸上带着同样的期待:“是呀是呀!好久没闻到血的味道了!”
青鸾闻言,心中猛地一凛,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她这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两个看似天真烂漫的少女,骨子里竟是如此嗜血好战、视杀戮为寻常的未开化的“野兽”!这与她所受的教导和认知截然不同!
她立刻转过身,神色无比严肃,目光严厉地瞪着二女,用气声厉色警告道:“绝对不行! 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今日任务是搜寻证据,不是杀人! 除非万不得已,面临暴露,否则绝不准轻易伤人性命!一旦打草惊蛇,惊动了侯府守卫,我们全都得死在这里,张大人的计划也就全完了!听到没有?!” 她的声音虽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花翎和阿依朵见她真的动了怒,这才不情不愿地撇撇嘴,收敛了眼中的杀意,嘟囔道:“知道啦知道啦……不杀就不杀嘛……真没劲……”
青鸾这才稍稍放心,但仍不敢大意,心中暗下决定要紧盯这两个“危险分子”。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异样,低声道:“走!按计划行事,先找案牍库!”
三人如同三道鬼影,悄无声息地溜出内库房。青鸾凭借绝佳的轻功和敏锐的感知,轻易避开了几拨巡逻的守卫。花翎与阿依朵则展现出惊人的丛林潜行本能,她们赤足踏地,悄无声息,身形柔韧如蛇,总能利用阴影、廊柱、假山完美地隐藏自身,其潜行技巧竟丝毫不逊于受过严格训练的锦衣卫精英,让青鸾再次暗自心惊。穿过数重庭院,一座更为恢宏、戒备也更加森严的独立殿宇出现在眼前。殿门匾额上,是铁画银钩的“镇远堂”三个鎏金大字。此处便是长平侯陆宏渊处理机要事务的书房重地。殿外廊下,八名腰佩弯刀、眼神锐利、太阳穴高高鼓起的劲装护卫,如同雕塑般分立两侧,气息沉稳,显然皆是高手。
“守卫太严,硬闯不行。” 青鸾蹙眉,低声道。
花翎眨眨眼,从豹皮小囊中掏出两个小巧的竹管和两块浸了药液的丝帕,狡黠一笑:“看我们的!”她对阿依朵使了个眼色。两人如同壁虎般,贴着墙根,利用殿前巨大的太湖石盆景作为掩护,悄无声息地绕到殿侧。看准两名护卫视线交错的空隙,花翎猛地将竹管放入口中,轻轻一吹!两枚细如牛毛、淬了强效迷药的银针无声无息地激射而出,精准地刺入殿角两名护卫的颈侧!
那两名护卫身体微微一僵,眼神瞬间涣散,一声未吭便软软地向下倒去。早已候在一旁的阿依朵如风般掠出,手臂一展,竟同时扶住了两人,将他们轻轻拖入盆景后的阴影中,动作干净利落,未发出丝毫声响。
殿前剩下的六名护卫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警惕地朝这边望来。就在这时,花翎与阿依朵如同跳祭舞的巫女般,赤足轻点地面,身形旋转着从阴影中“飘”了出来,手中浸了迷药的丝帕随着她们的舞动,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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