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殿内的公审尘埃落定,曹正钦、青松、萧雪姬三名白莲教核心逆贼被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押往诏狱,等待他们的将是严刑拷打和最终的极刑。然而,殿内的气氛并未因此轻松下来,反而因为皇帝接下来的决定而变得更加凝重。
朱厚熜面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方才的震惊、后怕、被欺骗的愤怒以及在一众臣子面前险些沦为笑柄的羞耻感,如同岩浆般在他年轻的心头翻涌。他猛地从御榻上站起,目光扫过殿内垂首肃立的顺天府尹、大理寺卿等人,最后定格在张绥之和朱秀宁身上。
“骆安!陆昭霆!”他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臣在!”骆安与陆昭霆立刻单膝跪地。
“即刻点齐你北镇抚司最精锐的缇骑二百!持朕手谕,速调西山锐健营御林军两千,全副武装,弓弩火器齐备!半个时辰内,于西华门外集结待命!”朱厚熜一字一顿,眼中杀机凛然,“朕,要御驾亲征,踏平西山玄武观!朕要亲眼看看,那妖妇玄玶,究竟是何方妖孽,敢在朕的眼皮底下,经营如此巢穴!”
“陛下三思!”顺天府尹万大人连忙出列劝阻,“陛下万金之躯,岂可轻涉险地?那玄武观既是白莲妖窟,必有防备,陛下当坐镇宫中,遣大将前往清剿便是!”
“是啊,皇弟!”朱秀宁也急了,上前拉住朱厚熜的衣袖,美眸中满是担忧,“那地方诡异得很,谁知道里面藏了多少机关埋伏?你是一国之君,若有闪失,如何得了?就让骆指挥使他们去处理吧!”
朱厚熜猛地甩开朱秀宁的手,脸上因激动和羞愤而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他几乎是低吼道:“坐镇宫中?遣大将清剿?那朕今日在这昭和殿内,被这几个跳梁小丑玩弄于股掌之上的脸面,谁来替朕找回来?!朕若不去,天下人岂不以为朕是个连自家门口妖邪都惧怕的懦弱之君?!阿姐!你不要再拦我!今日,朕非去不可!”
他此刻的心态,正如张绥之所料,已不仅仅是铲除威胁,更是为了挽回帝王尊严,是一场必须由他亲自完成的“雪耻”之战!任何劝阻,在他听来都如同讽刺,只会更加刺激他敏感的神经。
朱秀宁被他吼得一怔,看着弟弟那倔强而冲动的眼神,知道再劝无用,只得忧心忡忡地退到一旁,悄悄拉住了张绥之的手,低声急道:“绥之!你看他……这怎么行啊!你快想想办法!”
张绥之反手轻轻握了握她冰凉的手指,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低声道:“宁儿,放心。陛下正在气头上,此刻阻拦反而不美。让他去,反而能宣泄怒火,重树威严。况且……”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我自有安排,绝不会让陛下涉险。”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自信。朱秀宁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的焦虑稍稍缓解,但依旧紧紧抓着他的手,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朱厚熜不再理会众人,转身对随侍太监喝道:“更衣!披甲!”
片刻之后,当朱厚熜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已是一身戎装!这套专门为皇帝在重大仪式或阅兵时准备的礼仪铠甲,此刻穿在他身上,竟也散发出一种混合着帝王威严与少年锐气的逼人气势!
铠甲以千锤百炼的银灰色钢片编缀而成,甲片层叠紧密,光可鉴人,宛如巨龙之鳞,在烛火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胸前与背后镶嵌着鎏金打造的蟠兽护心镜,兽首狰狞,目光如电,象征着皇权的神圣与力量。肩甲吞口铸成狻猊造型,怒目圆睁,霸气十足。腰间束着一条兽头銙带,更添几分英武。铠甲内衬着大红色的织锦缎,外罩一件丹黄色缂丝战袍,袍服边缘以金线绣着象征天子权力的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等十二章纹,袖口处密排着金钉护臂,既华贵又实用。头戴一顶凤翅造型的铁盔,盔缨鲜红如血,覆面的金盔两侧精心雕刻着北斗七星纹样,与他腰间所悬的、剑柄为龙首造型的御用宝剑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套完整而极具威慑力的帝王戎装体系!
这一刻,少年天子褪去了平日的道袍和常服,仿佛化身为一尊即将出征的战神,他要亲手洗刷耻辱,用敌人的鲜血来证明自己的威严不容侵犯!
“陛下……保重龙体啊!”朱秀宁看着弟弟这副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害怕,忍不住再次上前,像个寻常百姓家的姐姐一样,替他整理了一下本已十分平整的盔缨,絮絮叨叨地叮嘱道,“到了那边,千万别冲动,一切都听骆指挥使和张……和各位将军的安排,刀剑无眼,千万要待在安全的地方……”
她这番关切,在私下里本是姐弟情深,但在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在刚刚经历了“丢面子”事件的朱厚熜听来,却格外刺耳!他觉得自己像个被家长叮嘱的孩子,刚树立起的威严形象仿佛又打了折扣。他有些不耐烦地拨开朱秀宁的手,语气生硬:“阿姐!朕知道了!你且回宫等候消息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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