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宁满意地哼了一声,故意将一只穿着白绫袜的玲珑玉足抬起,架在了萧雪姬柔弱的肩膀上,姿态极尽侮辱与轻蔑。她甚至还挑衅似的朝面色铁青的萧雪姬眨了眨眼,吐了吐舌头。
朱厚熜看着这一幕,心中虽觉有些过分,但见姐姐开心,又想到今晚因这女人惹出的麻烦,便也懒得制止,只是将目光投向殿门方向。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传声。以张绥之为首,顺天府尹万大人、锦衣卫指挥使骆安、北镇抚司镇抚使陆昭霆、大理寺卿等一众司法高官,鱼贯而入。众人看到殿内这诡异的一幕——皇帝与长公主同坐御榻,而那位新晋的“萧才人”竟如婢女般跪在地上为长公主捶腿——无不面露惊愕,但都识趣地低下头,不敢多看。
“臣等参见陛下,参见长公主殿下!”众人齐声跪拜。
“平身吧。”朱厚熜摆了摆手,目光落在张绥之身上,“张爱卿,你说案情已破,真凶已擒?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宫中行凶?”
张绥之起身,上前一步,躬身奏道:“回陛下,殿下!此案曲折离奇,牵连甚广,真凶……已然落网!”他侧身一指被两名侍卫押解着、瘫软在地的青松道人,“凶手,便是此人!”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那个被捆绑结实、狼狈不堪的道士身上,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一个道士?为何要杀害两名宫女?
朱厚熜更是眉头紧锁:“此人……朕似乎有些眼熟?他是何人?”
张绥之朗声道:“陛下圣明!此人化名‘青松’,乃是西山玄武观中,为陛下看守丹炉、协助玄玶仙子炼丹之人!”
“什么?!”朱厚熜闻言,猛地坐直了身体,脸上首次露出了震惊之色!玄武观!炼丹!这牵扯到了他最为隐秘和看重的修仙事务!
连一直故作慵懒的朱秀宁,也收起了戏弄萧雪姬的心思,坐直了身子,美眸中闪过一丝凝重。跪在地上的萧雪姬,更是浑身一颤,偷偷抬眼看向青松,眼中充满了惊疑不定。
张绥之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不慌不忙,环视一周,声音清晰而沉稳地说道:“陛下,殿下,诸位大人!此案缘由,错综复杂,绝非简单的仇杀或情杀。若要厘清真相,请容微臣,先从一个小小的故事讲起……”
张绥之的声音在寂静的昭和殿内回荡,清晰而冷静,如同在讲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却又字字句句都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陛下,殿下,诸位大人,”他微微躬身,目光扫过御榻上面色凝重的皇帝和长公主,以及两旁肃立的司法重臣,“事情的发端,要回溯到四月十二日,戌时(晚上7-9点)左右。”
“那一夜,长乐宫宫女紫苏,奉殿下之命,前往御花园采摘夜来香,以供殿内熏香之用。然而,就在她行至御花园西南角,那片夜来香丛附近的假山背后时,她意外地……听到了一段绝不该听到的对话!” 张绥之的语气加重,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瘫软在地的青松和脸色发白的曹正钦。
“一段……关于密谋危害陛下圣躬的对话!”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朱厚熜猛地坐直身体,眼中寒光爆射!朱秀宁也攥紧了袖中的火铳。顺天府尹、骆安等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张绥之继续道:“紫苏姑娘受惊非小,慌忙离开,但她的行踪,或许已被察觉,至少,她可能在不经意间,在现场留下了痕迹,比如……她衣服上沾染了那假山附近特有的深褐色泥土。”
“次日,也就是十三日,寅时三刻到四刻(凌晨4点左右),新晋才人青黛,因故召紫苏至其新居凝香阁。具体缘由已不可考,或许只是寻常问话,或许……另有隐情。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凝香阁内,二人发生了激烈争执,焦点,便是紫苏身上那件殿下新赏的藕荷色宫装!青黛强要夺衣,紫苏不从,争执之下,紫苏的衣物被夺,她只得愤而离去,返回长乐宫。而青黛,则穿上了那件本属于紫苏、且沾染了御花园特殊泥土的宫装。”
张绥之的目光转向地上的青松,语气变得锐利:“而就在紫苏离开后不久,寅时末、卯时初(凌晨5点后),凶手——也就是我们刚刚擒获的这位青松道长——或许是通过其内应,得知了‘穿着那件特定衣服的宫女’在凝香阁的消息。他误以为目标就是青黛!于是,他潜入凝香阁,用枕头闷死了毫无防备的青黛,然后,为了制造假象,他强行撬开青黛的牙关,将有毒的汁液直接灌入其咽喉深处!这,便是我们在验尸时,发现青黛咽喉黏膜有灼伤痕迹,而口腔前部相对干净的原因!并非误食,而是强灌!随后,他故意在青黛嘴角周围涂抹狼桃汁,并放置被啃食的狼桃,精心布置了一个‘误食毒果身亡’的现场!”
说到这里,张绥之从袖中取出一个鲜红的狼桃(西红柿),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坦然自若地咬了一大口,咀嚼咽下,然后说道:“至于这狼桃是否有毒?微臣已用羊只试验过,安然无恙。此物无毒,乃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以便为其罪行提供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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