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冬雪、青黛、紫苏,还有朱槿、素蘅,这六名朱秀宁最贴心的宫女,皆是湖广人士,是她幼时随父母就藩湖广时挑选的家乡人,名字连起来,正应了她已逝的父皇兴献帝朱佑杬曾为她写的一句小诗《咏四时芳华》:“朱槿摇风燃夏妆,素蘅沐月敛秋光。冬雪欲访紫苏晚,却道青黛覆秋棠。” 这六女的名字便取自诗中,陪伴她长大,情同姐妹。
只是此刻的紫苏,脸色却不太好看,眉眼间带着一丝委屈和难以掩饰的愤懑。她走到近前,对着朱秀宁草草行了一礼,声音有些发哽:“奴婢给殿下请安。”
朱秀宁见她这般模样,又见她起得这么早,不禁有些疑惑,柔声问道:“紫苏?你怎么也起这么早?脸色这般差,可是昨夜没睡好?” 紫苏的容貌在六女中最为娇艳,尤其是身段,连朱秀宁有时都暗自羡慕,只是性子向来温顺,今日却有些反常。
紫苏被这么一问,仿佛被戳中了心事,眼圈一红,也顾不得许多,带着哭腔抱怨道:“殿下!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青黛姐姐……哦不,现在是青才人了!她……她如今得了圣宠,搬去了后殿单独居住,今儿个天不亮就使唤小宫女来叫我们,说是她如今是娘娘了,身边不能没有得力的人伺候,点名要……要奴婢和朱槿过去!还说什么……以后要按宫里的规矩来,不能再像以前姐妹相称了……殿下!大家姐妹一场,她……她怎么一朝得势,就这般……这般翻脸不认人!这个……这个贱蹄子!” 她终究没敢说出更难听的话,但那股浓浓的嫉妒和怨恨却溢于言表。
朱秀宁闻言,心中猛地一沉!紫苏这丫头,平时是六女中最温柔和顺、与世无争的一个,今日竟能说出“贱蹄子”这样的字眼,可见心中积郁之深!看来青黛的骤然得宠和地位的改变,不仅让外面的人眼红,连她身边这些自幼一起长大的姐妹,心态也发生了剧烈的变化!这深宫之中,果然人心易变!
她脸色一肃,低声呵斥道:“紫苏!慎言!青黛如今是陛下亲封的才人,身份不同往日,你怎可如此口无遮拦!这话若传到外人耳中,你还要不要命了!” 她虽然理解紫苏的委屈,但宫规森严,以下犯上是大忌。
紫苏被呵斥,委屈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连忙跪下:“奴婢知错了!奴婢只是一时气愤……奴婢再也不敢了!” 但她低垂的眼眸中,那抹不甘和嫉妒却并未消散。她自认容貌身段都不输青黛,甚至更为惹火,为何那晚被陛下看中的不是自己?这种不公之感,如同毒蛇般啃噬着她 的心。
朱秀宁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又是生气又是无奈,正想再安抚几句,冬雪已匆匆返回,手中拿着一个不起眼的、约莫拇指大小的白玉瓷瓶。
“殿下,药取来了。”冬雪将瓷瓶递给朱秀宁,低声叮嘱,“事后……半个时辰内,用温水送服即可。一次便可,切勿多用,伤身。”
朱秀宁接过那微凉的小瓶,握在手心,仿佛握着一个关乎命运的秘密,脸上刚褪下去的红晕又泛了上来。她点了点头,将瓷瓶小心地塞进袖袋里。
“好了,你们都先去忙吧,本宫……本宫回去看看。”朱秀宁挥了挥手,打发了秋棠、冬雪和仍在啜泣的紫苏,自己则怀着一种复杂难言的心情,转身返回了寝殿。
她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却见张绥之已经醒了,正靠坐在床头,眼神还有些朦胧,似乎刚醒不久。见到她进来,他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宁儿?你去哪儿了?怎么光着脚就跑出去了?地上凉,当心冻着。” 那语气自然亲昵,仿佛两人已是多年的夫妻。
朱秀宁心中一甜,刚才因紫苏而起的些许不快也烟消云散。她像只欢快的小鸟,几步跑到床边,踢掉鞋子,又钻回被窝,依偎进他怀里,仰起脸娇声道:“我去外面透透气嘛!刚才秋棠和冬雪还问我呢……” 她毫无保留地将刚才在外面与侍女们的对话,包括紫苏的抱怨和取药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张绥之,只是略去了自己那些羞人的小心思。
张绥之听着,先是有些惊讶,随即失笑,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还有这种药?倒是……想得周到。”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了然和淡淡的揶揄。
朱秀宁被他笑得不好意思,想起他昨晚的“谎言”,伸出纤纤玉指戳了戳他的胸口,娇嗔道:“你还笑!我知道你昨晚为什么不愿意了!还编什么……编什么‘不行’的谎话来骗我!坏死了!”
张绥之抓住她作乱的小手,握在掌心,低头看着她娇嗔的媚态,心中爱极,柔声道:“我那不是怕……怕一时冲动,害了你吗?现在好了,既然有万全之策……” 他话没说完,但眼神中燃起的火焰已经说明了一切。
寝殿内的温度仿佛瞬间升高了。两人鼻尖相抵,呼吸交织,都能感受到对方逐渐加速的心跳和升高的体温。昨晚被强行压下的情潮,如同决堤的洪水,再次汹涌而来,而且比之前更加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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