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护卫得了好处,又见张绥之是特使的“贵客”,不疑有他,稀里糊涂地答道:“回公子,特使大人平日若有不适,多是去……城东的‘济世堂’,说那里的药材地道,坐堂大夫也有名气。”
“济世堂……好,多谢兄弟!”张绥之记下这个名字,心中暗喜,这真是意外之喜!
回到住处,张绥之立刻叫来花翎和阿依朵,将计划告知。他需要她们同行,既是帮手,也是为了继续用“风流公子携美同游”的假象麻痹可能存在的眼线。为了不引人注目,张绥之特意让二女换上了汉家女子的衣裙。虽然略显别扭,但花翎和阿依朵天生丽质,换上襦裙后,少了几分野性,多了几分清丽,别有一番风韵。
三人简单收拾,骑上快马,离开火把寨,朝着丽江城方向疾驰而去。山路崎岖,但归心似箭(办案心切),不到两个时辰,丽江城那熟悉的城墙已然在望。
今日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青石板路面湿滑反光。城内的行人比往日少了许多,显得有些冷清。
按照护卫提供的线索,张绥之带着花翎和阿依朵,径直来到了城东的济世堂。这是一间颇具规模的药铺,黑底金字的招牌在雨水中显得格外醒目。铺面宽敞,即使在下雨天,依然有零星的病人进出。药柜高耸,散发着浓郁的药草香气,几名伙计正在柜台后忙碌地称药打包。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大夫正坐在堂中为一位老者诊脉,气度沉稳。
张绥之将马拴在门外廊柱上,收了油纸伞放在门口,轻轻拍打了一下玉色直裰下摆沾上的雨水,然后迈步走进药铺。他虽然背着光,但沾了雨水的鬓角泛着鸦青的光泽,面容俊朗,身姿挺拔,举止间自带一股书卷气的潇洒,与这满是药味的场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引人注目。
那正在柜台后拨弄算盘的掌柜,约莫五十岁年纪,原本有些无聊,抬头见到走进来的张绥之,不由愣了一愣。他经营药铺多年,南来北往的人见过无数,却从未见过这般品貌出众、气质清雅的年轻公子,尤其是后面还跟着两个虽穿着汉裙却难掩灵动之气的俏丽姑娘。掌柜不由得定定地看了半天,直到张绥之走到柜台前,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光洁的柜面,他才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顿时满面通红,连忙起身拱手,语气带着几分恭敬和慌乱:“啊!这位公子……恕罪恕罪!不知公子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张绥之微微一笑,那笑容温文尔雅,如同窗外拂面的细雨,清凉而令人舒适,瞬间驱散了药铺里些许的沉闷。他并未直接说明来意,而是先环顾了一下药铺,语气轻松地赞道:“掌柜的生意不错,济世堂果然名不虚传。”
掌柜见他气度不凡,言语客气,更是不敢怠慢,连声道:“公子过奖,混口饭吃,混口饭吃而已。”
寒暄过后,张绥之神色一正,压低了声音,但语气却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掌柜的,实不相瞒,在下并非寻常顾客。我乃北镇抚司锦衣卫校尉,奉命南下,协助木府特使木景云大人核查一桩要案。”他信口胡诌了一个身份,锦衣卫的名头在民间极具威慑力。
果然,掌柜一听“锦衣卫”三个字,脸色瞬间煞白,腿肚子都有些发软,声音都颤了:“锦……锦衣卫大人?小人……小人有眼无珠!不知大人有何差遣?”
躲在张绥之身后假装看药材的花翎和阿依朵,听到他面不改色地自称锦衣卫,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忙用手捂住嘴,肩膀微微抖动。
张绥之对掌柜的反应很满意,继续用那种带着官腔的口气说道:“不必惊慌。木特使近日身体不适,所用药物关系案情,需核查近日在贵号的用药记录,以备府案存档。还请掌柜行个方便,将相关账册取来一观。”
“是是是!小人明白!明白!”掌柜哪里敢说个不字,连忙点头哈腰,转身就从柜台下抱出几本厚厚的、用蓝布封面装订的账册,双手奉上,“大人,这是近三个月的进出药记录,请您过目。”
张绥之接过账册,迅速翻找起来。他的目标明确,就是木景云的名字。很快,在数日前的记录上,他找到了木景云的购药记录,而且不止一次!
记录显示,木景云在案发前几日,分别购买了了几味药材:延胡索、白芷、天南星。这些药材单独来看,都非常普通常见,延胡索常用于活血行气、止痛,白芷可祛风止痛,天南星则能燥湿化痰,都是治疗风寒湿痹、跌打损伤的寻常药物,任何药铺都不会起疑。
然而,张绥之博览群书,涉猎极广,不仅读过经史子集,对医卜星相杂学亦有兴趣,更曾在京城与刑部老吏闲聊时,听闻过一些关于迷药、毒药的偏门知识。此刻,看到这三味药名并列出现,他脑中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念头!
他记得曾在一本古籍残卷中见过一个隐秘的配方记载:将延胡索、白芷、天南星按特定比例混合研磨成极细的粉末,再加入一味常见的、但药铺记录上不会直接关联的辅药(例如酒或某些植物汁液),便能配制出一种效力强劲的蒙汗药或麻醉散!此方巧妙之处在于,所用主料皆是合法无害的常见药材,极易获取且不易被追踪,但经特殊配伍后,却能产生令人昏迷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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