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冷宫】
那滴泪,从许倾寰(林in许)的眼中滑落。
它滚烫。清亮,充满了感同身受的悲哀。
它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对面那个灵魂的最后一道防线。
许倾寰(许in林)看着她,看着那滴顺着“自己”脸颊滑落的泪。
她那双一直锐利如刀的眼眸第一次微微颤动。
“你……你明白?”
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确定的沙哑。
“我明白。”
许倾寰(林in许)缓缓抬手,用那只属于“许倾寰”的瘦弱的手,拭去了那滴为“许倾寰”而流的属于“林嫣霜”的泪,这个动作充满了诡异的宿命般的和谐。
“我当然明白。”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足以穿透人心的力量。“因为这世上再没有人比我更明白你的痛苦。”
“因为在萧昭远那盘宏大的棋局里。”
“你是他的一枚弃子。”
“而我……则是另一枚。”
她抬起头,迎着对方那充满了震惊与不解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个足以颠覆一切的真相。
“我的名字不是许倾寰。”
“我,是林嫣霜。”
“那个本该已经死在了朝阳宫毒酒之下的越国公主。”
“在你死在这间屋子的同一个傍晚。”
“我也死在了他的手上。”
这番话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狠狠地劈在了许倾寰(林in许)的心头。
她彻底呆住了,她那颗自重生以来便一直保持着绝对冷静与理智的头脑,在这一刻彻底陷入了一片空白。
她……是林嫣霜?那个天真的愚蠢的被萧昭远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亡国公主?
她也重生了?而且还重生在了自己那具早已被病痛折磨致死的身体里?
这……这……这是何等的荒谬。何等的不可思议。
看着对方那被巨大信息量冲击得几乎失语的模样。
许倾寰(林in许)却没有再继续去解释这场离奇的命运交错。
她也没有去详细叙述自己那段同样充满了背叛与欺骗的短暂情史。
“我的故事与你的大同小异。”
她的声音重新恢复了那份冰冷的平静。
“不过是另一个愚蠢的女人和一个薄情的帝王的故事罢了。”
“再讲一遍也无甚新意。”
“而且。”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锐利的精光。
“那些个人的情爱恩怨。与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相比。根本无足轻重。”
“你我能重活一世。绝不是上天让我们回来顾影自怜。或是单纯地手刃仇敌的。”
“它给了我们远比复仇本身更强大的武器。”
“你得到的是这座宫殿的过去。是所有的人心脉络。”
许倾寰(林in许)看着她。
“而我……”
“我得到的。是这个帝国的……未来。”
“未来?”
许倾寰(许in林)终于从那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最关键的词。
“没错。”
许倾寰(林in许)迎着她那充满了探究与怀疑的目光。
第一次将自己那最大的也是最可怕的底牌。
向这位刚刚才确认的“盟友”彻底地敞开了。
她开始讲述。
讲述那些尚未发生却又注定会发生的“预言”。
“明年开春。当北方的冰雪开始消融之时。你不要去看朝堂上那些关于春祭的无聊争吵。也不要去看后宫里那些争风吃醋的庸俗戏码。”
“你要往东看。”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如同神明宣判般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黄河会决堤。”
“云州、齐州两座大州将会尽成泽国。流离失所的灾民将数以百万计。”
“届时。朝堂之上必然会为赈灾款项和钦差人选争论不休。而苏太傅为了保住他那个在户部侍郎位置上的‘钱袋子’刘承。必然会力荐此人担当重任。”
“而这便是我们的第一个机会。”
“因为我知道。这个刘承。他会将至少一半的赈灾款都中饱私囊。”
“我们要做的。不是去揭发他。而是暗中帮他。让他贪得更多。也让他将那些罪证藏得更‘稳妥’一些。”
“直到民怨沸腾天怒人怨之时。”
“我们再将他连同他背后的苏家。一并钉死在那块用数百万灾民骸骨所铸成的耻辱柱上。”
这第一个“预言”便已是如此的石破天惊,它不仅精准地预言了天灾,更是将后续的人祸与朝堂的党争都分毫不差地计算在内。
许倾寰(许in林)那张一直保持着镇定的脸上。
第一次露出了动容之色。
然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许倾寰(林in许)没有给她任何喘息之机。
她说出了她的第二个“预言”。
“一年之后。北境必有大战。”
“届时。陛下会启用如今正被他猜忌的陈贵人的叔父陈将军挂帅出征。”
“陈将军忠勇有余。却刚愎自用。尤其对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副将魏勇更是信任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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