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婳盯着朔淮舟的双眼,试图从中找出一丝戏谑或是玩笑的痕迹。
但他目光如此专注,深邃的瞳孔里清晰映出她的身影。
眼神中透出的炽热仿佛要把她吸进去,褚婳没忍住偏开了视线。
心中几经挣扎,她终于有了松动:“那……叶姑娘又该如何?”
褚婳这般模样,让朔淮舟心中更是柔软,即便到了此刻,她最先顾虑的仍是他人。
他的婳儿,总是这般纯净善良。
褚婳一瞬不瞬的看着朔淮舟的反应。
朔淮舟只是微微蹙了蹙眉,语气却十分平静,好似在说一个与他无关的陌生人。
“过几日,我会亲自去见叶知微,将这一切说清,所有种种皆是我的错,我会补偿她,是我背弃了与她的约定和承诺……是我,做了这负心人。”
他话音稍顿,目光却愈发深沉。
“但我不后悔,婳儿,遇见你,是我此生之幸。”
褚婳并未回应,心中一片清明。
男人的承诺,从来只在爱时作数。
他爱叶知微时,叶知微便是一切,如今心念一转,便可弃如敝履。
看吧,这就是轻信爱与男人的代价。
叶知微未必不贪恋朔淮舟身后的权势与财富,可她错在太过相信男人的情爱,以为有了承诺便大获全胜,结果落得满盘皆输。
不过她会为叶知微留一扇门,许她进定北王府。
毕竟,眼睁睁看着梦寐以求的一切近在咫尺,却只能与它失之交臂。
这才是真正的绝望。
褚婳向来以最热忱的姿态面对敌人与对手。
若有机会一击致命,她绝不会留情。
就算确定对方败局已定,她也会毫不吝啬的落井下石,斩断其所有退路,不留一丝翻身的可能。
她可没有做人留一线的习惯。
若不斩草除根,一点小小的导火索都有可能燃起熊熊大火。
何况朔淮舟对叶知微,还有愧意。
如果不把仅剩的情谊消耗干净,就是给之后的自己埋雷。
褚婳叹了口气,苦笑道,“殿下,你今日这般提及叶姑娘,难免日后不会这般提及我。”
见朔淮舟急着辩驳,她轻轻抬手掩住他的唇。
“殿下不必急于一时,往后时日还长,你大可慢慢证明心意,眼下最要紧的,是妥善处理与叶姑娘的事,她已因你承受诸多委屈,殿下理应认真倾听她的想法,而非一味回避拖延。”
朔淮舟从她的话语中捕捉到一丝转机,眼中漾起光亮。
“婳儿,你可是……愿意信我?”
褚婳只浅浅一笑,不信,一点都不信。
朔淮舟连忙点头应道:“好,好,我这就去见她。除了情意,但凡她所求,我必尽力弥补,婳儿,你等我,等我回来。”
褚婳却轻轻拉住他的衣袖,柔声道。
“殿下,我想先在京郊小住几日,待一切尘埃落定再回王府。”
朔淮舟神色一滞,刚要开口,却听她含笑再次开口。
“殿下若得空,随时可来,不过是换个环境散散心罢了。”
闻言,朔淮舟眉间郁色散去,唇角再度扬起笑意。
只要她不躲着他,怎样都好。
他将褚婳小心抱到轮椅上,依依不舍的看了好久,方才转身策马离去。
-
在京郊庄子住下的第五日,褚婳等来了叶知微。
玉璃引她步入凉亭时,这两位名义上的“情敌”,才真正第一次面对彼此。
褚婳抬眼看去,只见叶知微面色苍白,眼睑红肿,一身风尘仆仆。
她心下了然,朔淮舟与她,怕是谈得很不愉快。
她正想开口请对方入座,却听“咚”的一声——
叶知微直直跪在她面前行了一礼。
“草民叶知微参见定北王妃,求您为草民做主,允我入府为妾!”
不待褚婳回应,她便开始不断磕头,声音哽咽,泪落如雨。
“草民与定北王早在两年前便已两心相许,私定终身。”
“淮郎曾许诺要与草民白首不离,若非草民出身商籍,不堪为正妃,他也不会出此下策,请旨太后赐婚与您!”
“王妃,淮郎原答应成婚半年后便接草民入府,可边关战事忽起,这才一再耽搁。”
“草民深知王妃心善仁德,乐安郡主的仁善无人不知,如今淮郎顾虑您的声誉,迟迟不肯应允,草民求您慈悲,容我入府,成全草民与王爷这一段情缘!”
见褚婳神色微怔,叶知微又抬高声音,凄声喊道:
“求郡主成全草民与定北王!”
“求郡主成全——”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疾步踏入亭中。
朔淮舟面色冷凝,示意玄墨上前捂住她的嘴,将那未尽的哀求骤然截断。
他眼中怒火翻涌,对叶知微擅自前来打扰褚婳的行为很是恼怒。
先前几次寻叶知微,每每提及断绝情谊她便避而不谈,甚至屡次将他拒之门外。
托人传去的书信也石沉大海,始终未有回音。
直至昨日他耐心耗尽,直接闯入她住处,明确告知自己已心属他人,纳妾之事作罢,愿以其他方式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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