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日里,朔淮舟日日给相府递帖拜访。
每天所拿礼物皆不重样,名贵药材、古玩字画、刺绣孤品等应有尽有。
褚婳这里自然是药材补品,古玩字画是和褚相国一起品鉴,名家刺绣则让江氏喜欢不已。
最宠褚婳的兄长褚渊刚开始对朔淮舟的态度很是冷淡。
不过在见识朔淮舟的棋艺后,只要见到朔淮舟必拉着他对弈一番。
短短几日,朔淮舟就像春风化雨,不动声色的融入了褚家。
上至褚相国夫妇,下至兄长褚渊,都对他青眼有加。
褚婳指尖捧着茶盏,听着玉婉禀报的消息,唇角勾起弧度,这位定北王倒真是为爱折腰了。
金尊玉贵的王爷却这么放得下身段,做得全戏码。
也难怪当初的怨主即便知道是做戏,却还是一头栽了进去。
身上伤势养了数日,已经愈合掉疤,瞧着轩窗外难得的好日头,褚婳指尖在膝上轻叩两下。
“玉婉,推我出去晒晒。”
惊蛰一过,真正的春天便来了。
连日的雨水润透泥土,催得相府后花园的花草茂盛生长,各色花朵争相斗艳,好不美丽。
还没到园中,就已经闻到了甜暖的花香。
悠哉悠哉晒了会太阳,赏了赏花草,褚婳才让玉婉推她去了凉亭。
亭中棋局正酣,朔淮舟执白棋,褚渊执黑子。
此时褚渊眉峰紧蹙陷入沉思,就连褚婳的靠近也不曾察觉。
片刻后,黑子叩在星位,竟是一记险招。
朔淮舟看向棋盘,白子虚点三三,却是堪堪错过屠龙之机,露了处破绽。
随即褚渊一子楔入,棋势瞬间明朗,胜负分明。
褚婳眸光微敛。
朔淮舟这一手败的极为巧妙,以毫厘之差给褚渊留了胜机。
这般不着痕迹的相让,只怕褚渊还以为自己真胜过了他。
朔淮舟掷子认负,对着褚渊爽朗一笑。
“渊兄这手镇神头,当真妙绝,这局是本王输了。”
胜局已定,褚渊心情大好,正要开口时发觉袖角微沉。
侧头就见自家妹妹不知何时坐在身侧,手托着下巴朝他眉眼弯弯。
“阿宁?”
他折扇一合,“何时来的?”
褚婳眼波流转。
“早在兄长落子三回时,哎呀,可惜~谁让兄长眼里只有棋局对弈呢。”
尾音拖得绵长,像是小猫对着人撒娇。
朔淮舟手指不自觉蜷缩了几下,这般模样的褚婳他从未见过。
他一向不喜欢女子矫揉造作,褚婳这样他却并不讨厌。
阿宁?是她的小字吗?
静婳安宁,倒确实和她本人很是相符。
“促狭鬼。”
褚渊拿着扇子轻敲了敲褚婳额头,余光掠过朔淮舟时顿了顿。
这位定北王指节在白玉棋上有意无意的摩挲,眼神却一直在他家妹妹身上。
分明是有话要说.....
褚渊心中无奈,郎有情妾有意,倒显得他十分多余。
他倏然起身。
“为兄前院还有账册未核。”
对着朔淮舟行礼告辞,“殿下棋风高妙,改日定要再来讨教。”
褚渊离开后,亭间却无人开口。
随侍在旁的玄墨忽然朝褚婳跪下,重重磕头行礼,语气诚恳。
“多谢郡主当日相救之恩,日后郡主若有吩咐,小人定当竭力相报。”
褚婳摆了摆手。
“起来吧,不必如此,若非护着本郡你也不会陷入险境,无需相报,人命珍贵,好好活着便是。”
玄墨闻言有些不知所措,他望向主子。
朔淮舟却并未看他,褚婳的回答让朔淮舟有种既讶异,又本该如此的感觉。
他不就因为褚婳至纯至善,才选定了她。
饶是早就了解过褚婳的善举,此刻也被褚婳的气度折服。
世家贵族多的是草菅人命折辱下人,像她这般身居高位却一视同仁的贵女。
少之又少。
这样的女子断不会为难叶知微,也断不屑做拈风吃醋之事。
“就依郡主所言,退下吧。”
玄墨迅速起身退至朔淮舟身后。
褚婳看着变成15的好感度,神色不变,她伸手拿起一枚黑棋。
“殿下可愿手谈一局?”
朔淮舟伸手,“郡主请。”
黑子当先,点落天元,褚婳唇角一勾,“多谢殿下赠药,本郡伤势已然大好。”
白子应于星位,朔淮舟语气如常。
“郡主不必客气,伤势本就因本王牵连,理当上心。”
黑子忽如利刃斜刺三三。
“殿下日日拜访,褚家上下均信了殿下爱慕之心,下一步又当如何?”
白子黏连而上,朔淮舟指腹在棋上一顿。
“母后和皇兄已然知晓此事,三日后便会设宴召见郡主,不知郡主偏爱何种熏香?有什么忌口膳食?平素又喜好何物?”
黑子截断大龙,“也烦请殿下对本郡知无不言。”
黑白交错间二人已将对方喜好了解颇深,偏生棋局下的刀光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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