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臂皮肤下,隐隐浮现一道青铜纹路,形如鼎耳,随呼吸明灭。
林不觉眼前一黑,几乎昏厥,却在最后一刻,听见一声清越鼎鸣——
“律骨初成。”
他睁开眼,眸中金光一闪而没。左臂虽痛,却力感奔涌,似能碎石断金。
老周扶住他,声音哽咽:“你……你疯了。”
林不觉喘息片刻,勉强一笑:“疯?不,我只是……不想再做那个只能靠计谋活命的文吏了。”
巳时,内察司。
赵总管听罢,沉默良久,终道:“你已踏入‘律武’之途,再非寻常查案之人。从今日起,夜巡司不能再明面护你——若你被道门所杀,朝廷只会说你是‘私闯禁地,自取灭亡’。”
“我明白。”林不觉袖中左臂隐隐发烫,如藏火种,“律武监三百零七人,皆因‘律高于权’而死。我若退,他们白死。”
赵总管点头,从铁匣中取出一卷密档,纸面泛黄,边角焦黑:“这是七年前围剿律武监的兵部调令副本。你父亲临死前,曾向兵部尚书递过一封密信,信未送达,尚书三日后暴毙,死因‘心疾’。”
林不觉展开密信残页,仅存八字,墨迹斑驳,却力透纸背:
“鼎碎非天命,乃人谋。”
——律鼎之碎,不是天意,
而是有人策划!
是谁?
前任皇帝?
三清观掌教?
还是……如今沉迷长生、默许伪钞的景元帝?
他将密档收入怀中,与残片、玉简并置。三物相触,竟有微光流转,似在回应彼此。
午时,西市茶楼。
炉火正旺,羊肉汤咕嘟作响,香气四溢。阿骨朵见他面色苍白,眼底青黑,皱眉:“你又受伤了?”
林不觉摇头,将狼牙护身符按在左臂,感受那股温热与律骨的共鸣:“不,是……长了新骨。”
阿骨朵一愣,随即冷笑,眼中却闪过一丝担忧:“北境有种说法——骨中藏律,命里带铁。你这种人,要么成圣,要么早死。”
“那我选成圣。”林不觉笑,接过她递来的羊肉汤,热气氤氲,模糊了视线。
两人对坐,吃着热腾腾的汤面。
市井喧嚣,孩童嬉闹,小贩叫卖,
仿佛昨夜乱葬岗的死寂从未存在。
可林不觉知道,
平静之下,
风暴已起。
阿骨朵忽然低声道:“若你死了,别指望我给你收尸。”
林不觉笑:“那你得活着,好亲眼看着我赢。”
未时,林宅。
林不觉独坐院中,摊开神京舆图。承范匣再次微震——
第二枚残片,也在十里之内!
方向:三清观后山。
他握紧玉律简,眼神渐冷。
周秉果然没走。
他不仅没逃,
还带着第二枚残片,
故意引他入局。
很好。
林不觉起身,披上黑氅。左臂律骨隐隐发热,似在回应他的战意。
他知道,
今夜,
他将第一次——
以律武之身,直面道门。
而这一战,
不为钱,
不为权,
只为一句:
法,不可亡。
风过庭院,承范匣轻鸣,如应誓言。
雪虽停,
寒未散。
而他的骨中,
已有律火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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