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沈清言几乎足不出户。
出租屋内,那盏老台灯的光晕成了他唯一的世界。他没有立刻冲回“听雨轩”去试验那匪夷所思的能力,而是花了大量时间,与脑海中那个时睡时醒、大部分时间都在吐槽他“信力储备低得令人发指”的精灵太初进行沟通。
“所以说,‘信力’的积累,关键在于‘传播’与‘共鸣’?”沈清言坐在书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文明纪行》粗糙的封面,在心中与太初交流。
“没错,笨宿主总算开窍了点。”太初的声音带着刚被吵醒的不爽,像个被抢了糖果的孩子,“你自个儿对着墙壁念叨,信念再坚定,产生的也主要是‘引信’之力,用来激发系统、维持本精灵不彻底沉睡还行,但想用来‘具现’?杯水车薪!你得让别人听,让别人信,让别人被你讲的故事牵动心绪——喜悦、悲伤、愤怒、向往都行,当然,正面情绪的转化效率最高。这些共鸣产生的精神能量,经过《文明纪行》的转化,才是真正的‘燃料’,也就是「信力」。”
它顿了顿,光球在书页上懒洋洋地滚了半圈,补充道:“而且,听众的数量、质量,以及共鸣的深度,都直接影响信力的多寡和质量。一个心智坚定、对你的故事产生深刻认同的人,提供的信力,可能抵得上一百个只是觉得‘有点意思’的普通路人。”
沈清言默默点头。这规则清晰,却也现实得有些残酷。在这个普遍质疑、甚至否定他口中“历史”的时代,想要获取大量高质量的“信力”,谈何容易?
“那你之前说的‘新手礼包’,那次定向微具现……”他想起另一个关键。
“哦,那个啊,”太初的语气随意得像在讨论天气,“算是个体验券。允许你绕过初期信力积累,指定一个概念极其简单、能量层级极低的小玩意儿,具现一次。算是给你点甜头,坚定一下信心。毕竟,空口白牙说能具现,你这榆木脑袋估计也很难彻底相信。”
沈清言自动过滤了它的毒舌,抓住了重点:“概念简单,能量层级低……比如?”
“比如,一块符合那个时代背景的普通石头,一碗没任何特殊效果的清水,或者……”太初的光晕闪烁了一下,似乎在检索沈清言记忆中的信息,“……你上次讲的那个傻小子郭靖,早期随身带的那把普通小匕首?”
郭靖的小匕首!
沈清言心中一动。那确实是故事早期一个不起眼的小物件。郭靖离开蒙古南下中原时,除了汗血宝马、貂裘,随身携带的武器正是一把匕首。这匕首并非神兵利器,在原着中甚至没太多戏份,只是少年郭靖防身的普通兵刃,象征着草原生活留给他的印记。
概念简单,毫无特殊能力,确实符合“微具现”的要求。而且,将它具现出来,其意义非同小可——这是能证明系统真实存在的、第一个实实在在的物证!
“就它了!”沈清言下定了决心。
他没有急着使用这次机会。他需要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能初步验证“信力”收集效果的场合。自然而然地,他想到了“听雨轩”。那里虽然客人稀少,但毕竟是他说书的老地方,有那么一两个或许能算作“潜在听众”的存在。
几天后,傍晚。
沈清言再次站在了“听雨轩”那扇不伦不类的仿古木门前。心境,却与以往任何一次都截然不同。
以前来这里,或多或少带着几分谋生的无奈和一丝“知音难觅”的怅惘。而今天,他怀中揣着那本与他命运相连的古书,心中回荡着太初关于“信力”的阐述,胸膛里充盈着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传播真实”的使命感。
他不是来乞求认同的,他是来播撒火种的。
茶馆依旧冷清。胖老板看到他,只是抬了抬眼皮,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目光又落回终端屏幕上那起伏不大的营业额曲线图。角落里,还是那两位常客,纹发男和微胖男,正就着免费提供的合成花生米,喝着廉价的能量饮料,低声讨论着虚拟竞技场的赛事。
一切都似乎没有改变。
沈清言平静地走上那小舞台,整理了一下半旧的长衫。他没有立刻开始,而是先闭目凝神,在心中呼唤:“太初。”
“在呢在呢,”慵懒的童声响起,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烦,“能量低微,长话短说。”
“我要开始了。帮我注意信力的波动。”
“知道了,啰嗦。就你这点寒酸场面,能有个水花就不错了。”
沈清言深吸一口气,睁开双眼。他的目光扫过台下寥寥数人,没有期待,没有讨好,只有一种沉静的力量。他拿起那块硬木醒木,“啪”地一声清响,打破了茶馆的沉闷。
“上回书说到,郭靖辞别蒙古大汗,南下中原……”他的声音响起,依旧带着说书人特有的韵律,但细听之下,内里却多了一种东西——一种笃定,一种仿佛在陈述不容置疑之事实的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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