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队身份不明的骑士在雪原上留下的踪迹,成了林峰小队在迷途中的唯一指引。他们如同嗅到气味的猎犬,在“鬼影子”精准的引领下,远远辍在后面,保持着安全距离,悄无声息地追踪。
天色迅速暗了下来,塞外的夜晚来得格外早,也格外寒冷。好在雪停了,一弯冷月升上天空,清辉洒在无垠的雪原上,映照出一片蓝汪汪的幽光,能见度反而比阴沉的白天要好上不少。
追踪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片黑黢黢的、连绵起伏的阴影,那是一片生长在丘陵地带的针叶林。那些马蹄印,径直没入了林中。
“鬼影子”再次前出侦察,片刻后返回,低声道:“头儿,他们进了林子,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扎营了,有篝火,大约十二三人,看装扮和举止,确实是马匪无疑。他们在喝酒吃肉,警戒很松懈。”
林峰沉吟起来。十二三个马匪,以他们小队的实力,趁夜突袭,有极大把握将其全歼或擒获。但这样做,意义何在?只是为了获取补给?还是打探消息?万一动手时动静过大,或者有漏网之鱼,反而可能暴露他们的行踪,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们的首要目标,始终是“血狼”和秘宝。
“先不惊动他们。”林峰最终决定,“我们在林子外围找个地方休息,轮流监视。等天亮后,看他们往哪个方向去。如果同路,或许可以跟着他们找到人烟聚集地;如果不同路,我们再自行离开。”
这是一个稳妥的方案。小队在距离马匪营地约一里外的一处岩石后找到了合适的宿营地,这里既能避风,又能隐约看到林子入口的情况。众人早已疲惫不堪,留下必要的哨兵后,其余人迅速挤在一起,裹紧皮袄和毛毡,在严寒中勉强入睡。
林峰却没什么睡意。他靠坐在岩石边,望着远处林间马匪营地那跳跃的篝火光点,心中思绪纷杂。塞外之行才刚刚开始,就遭遇了迷路和暴风雪,前途似乎布满了荆棘。他不由得再次想起了柳红袖,她一个女子,在这等恶劣环境下,该如何自处?是否已经找到了白狼山的入口?还是……遇到了危险?
一种莫名的担忧萦绕在心头。他与柳红袖之间,从一开始的互相利用、试探,到后来的并肩作战、生死与共,那种微妙的情愫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滋生。在这远离故土、危机四伏的异域,这份牵挂变得尤为强烈。
后半夜,轮到林峰值哨。他替换下王铁柱,独自一人站在岩石上,警惕地注视着四周。月光下的雪原静谧得可怕,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狼嚎,证明着这片土地并非死寂。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周围的环境,忽然,在营地旁边的一棵高大松树的树干上,似乎看到了一点不自然的反光。那绝非冰雪的反光,更像是什么金属物件。
心中一动,林峰悄无声息地滑下岩石,走到那棵松树下。借着月光仔细看去,只见在离地约一人高的树干上,被人用利器刻下了一个小小的、极其隐晦的标记——那是一个简化的飞鸟图案,鸟喙指向一个特定的方向。
林峰的呼吸骤然一滞!这个标记他认识!这是他与柳红袖在京城分别时,约定的几种紧急联络暗号之一!代表“我已从此方向离开,留有信息”!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立刻沿着鸟喙所指的方向,在附近仔细搜寻起来。果然,在距离松树十几步外的一块巨石底部,他发现了几块看似随意堆砌、但细看却颇有规律的石头。他小心翼翼地搬开石头,里面露出了一个用油布紧紧包裹的小竹管!
迅速将竹管取出,藏入怀中,林峰将石头恢复原状,若无其事地返回了营地。
回到相对安全的角落,林峰迫不及待地打开油布,取出了里面的小竹管。拔开塞子,里面是一张卷起来的薄薄纸条。他展开纸条,就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上面那熟悉的、清秀中带着一丝锐利的字迹:
“林郎如晤:”
“师门已集部分碎片,探得白狼山金帐王庭圣殿确有此剑传闻,然守备森严,内乱亦波及此地,叛军与守军对峙,局势诡谲。妾身先行至白狼山南麓探查,发现秘宝入口似与一古老萨满祭坛有关,然祭坛现被王庭叛军及一股中原黑道(疑为七煞门)共同占据,戒备重重。妾身行踪已露,遭其追击,为免牵连,暂向西北雪山方向转移,以期摆脱。若见留书,勿轻往祭坛,可循迹至雪山一会。万事小心。 红袖 手书”
信的内容不长,却包含了巨大的信息量!柳红袖果然已经到了白狼山,并且已经查到了秘宝入口的关键线索——古老萨满祭坛!但情况极其不利,祭坛被王庭叛军和七煞门共同占据,她本人也因此暴露,正在被追击,被迫向环境更加恶劣的雪山方向转移!
林峰的心一下子揪紧了。柳红袖虽然武功高强,但独自一人面对叛军和黑道高手的双重追击,还要应对雪山那极端的环境,其危险程度可想而知!信中的字迹虽然依旧稳定,但他能感受到字里行间透露出的紧迫和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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