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盘李”的发现,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在林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二皇子!那残缺契约上模糊的印记,竟真的与二皇子母族的古老纹饰高度相似!
这个结论,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结合之前所有的线索——指向“富贵赌坊”的药商供词、负责脏活的“黑蛇”、以及“血狼”佣兵那专业的灭口手法——所有的箭头,最终都无可避免地指向了这位在夺嫡斗争中失利后、行事越发偏激狠辣的皇子。
“七成把握……”“算盘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深知这个判断背后所蕴含的惊雷,“大人,兹事体大,是否需要……再行确认?”
林峰没有立刻回答,他重新拿起那张拓印着残印的纸张,走到窗边,借着逐渐明亮的晨光,再次仔细审视。那模糊的线条,勾勒出的兽爪部分,狰狞而充满力量感,带着一种久远岁月沉淀下来的威严。他不懂纹章学,但直觉告诉他,“算盘李”的判断极可能接近真相。这种古老的、非现行标准的纹样,反而更符合秘密雇佣死士、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的隐秘需求。
“不必再确认了。”林峰缓缓转身,目光恢复了冷静与坚定,“李先生,你的判断,我信。将这份拓印,与账册破译内容、密信关键部分,以及我们之前整理的关于药商、‘黑蛇’、‘富贵赌坊’的所有线索,整合成一份绝密卷宗。记住,卷宗内只需陈述事实和发现的物证,不要有任何主观推断,尤其不要出现‘二皇子’这三个字,只用‘京城某显赫势力’或‘契约甲方’代指。”
“算盘李”立刻明白了林峰的用意,这是要将烫手的山芋,以最稳妥的方式递出去。“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王铁柱在一旁听得心潮澎湃,又感到一阵阵后怕,他压低声音:“头儿,这……这真是二皇子干的?他娘的,这也太狠了!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把这卷宗捅上去?”
林峰摇了摇头,眼神深邃:“捅上去?捅给谁?纪纲?他巴不得我们把这天捅破,好看我们被雷霆震得粉身碎骨。直接呈送御前?我们级别不够,而且没有铁证如山,仅凭这残印和推论,根本动不了一位皇子分毫,反而会打草惊蛇,引来灭顶之灾。”
他走到桌案前,手指点着那份即将成型的绝密卷宗:“这份东西,必须由陆大人亲自呈递陛下。只有他,才能让陛下相信这份证据的分量,也只有他,才能在一定程度上庇护我们。”
“那……陆大人会帮我们吗?”王铁柱有些担忧。
“陆大人忠于的是陛下,是朝廷的法度。”林峰沉声道,“我们将确凿的证据呈上,已是尽了臣子本分。至于陛下如何圣心独断,陆大人如何周旋,那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执行陆大人之前的密令——出塞!”
他看向王铁柱和刚刚忙碌完的“算盘李”,语气斩钉截铁:“京城已成是非之地,纪纲虎视眈眈,二皇子党羽若察觉我们查到了这个地步,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出塞,既是任务,也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生路!必须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离开这个漩涡中心!”
“柱子,你立刻去检查出塞所需的装备、马匹、干粮,确保万无一失。李先生,卷宗一完成,我即刻去面见陆大人。同时,你准备好我们离开后,京城情报网的联络方式和指令,确保我们不在期间,眼线依旧能正常运转,并随时将重要消息通过秘密渠道传递给我们。”
“是!”两人感受到林峰话语中的紧迫感,齐声应命,立刻分头行动。
林峰独自留在房中,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契约的玄机被揭开,意味着他们真正触碰到了这桩弥天巨案的核心。这不再是简单的刑事案,而是涉及帝国最高权力斗争的冰山一角。他感到肩膀上沉甸甸的压力,同时也有一股不服输的狠劲在胸中升腾。
皇子又如何?既然敢做下这等灭门惨案,视人命如草芥,那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现在动不了你,不代表永远动不了!
他握紧了拳头,目光投向西方,仿佛穿透了重重屋宇,看到了那片广袤而自由的塞外天地。那里,有残敌“血狼”需要追剿,有秘宝古剑的传说,有金帐王庭的内乱,也有……柳红袖的踪迹。
或许,在那片法外之地,他能积蓄到足够的力量,找到更关键的证据,最终将这黑暗的真相,彻底大白于天下!
日上三竿,林峰怀揣着那份足以引发朝堂地震的绝密卷宗,秘密来到了陆炳的府邸。这一次,他没有经过任何通传,而是由陆府的心腹管家直接引到了那间戒备森严的书房。
陆炳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来,正独自坐在书案后品茗,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但林峰能感觉到,书房内的气氛比以往更加凝重。
“大人。”林峰躬身行礼,将那份密封的卷宗双手呈上,“卑职已查明赵府灭门案乃塞外‘血狼’佣兵所为,并缴获其部分往来账册、密信及一份残缺雇佣契约。所有线索及破译内容,均记录在此,请大人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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