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升千户的喜悦尚未平复,现实的考验就已到来。
林峰的新职务是北镇抚司下属某所的掌刑千户,负责诏狱管理、重案审讯以及部分京城治安案件,权责重大。他需要尽快熟悉新的岗位,搭建自己的班子,处理积压的案件,同时还要继续配合陆炳追查“玄武”和“青鸾”的余党。
百废待兴。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老上司,云州锦衣卫百户沈炼。沈炼在他起步阶段给予了诸多帮助和提点,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去告知一声,毕竟自己如今地位不同,姿态要做足。
沈炼并未住在北镇抚司衙门内,而是在内城有一处小小的宅院。林峰换了常服,只带了王铁柱一人,提着两盒从云州带回的土仪(一些上好的药材和茶叶),登门拜访。
开门的正是沈炼本人,他看到林峰,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有惊讶,有欣慰,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他显然已经听说了林峰破格晋升千户的消息。
“沈大人。”林峰率先拱手行礼,态度依旧恭敬。
“哎呦,可使不得,林千户!”沈炼连忙侧身避开,苦笑道,“如今你我是平级…不,你已是上官,这礼我可受不起。”
“沈大人说哪里话。”林峰正色道,“若无大人当年在云州的提携与教诲,焉有林峰今日?无论林峰身居何职,您永远是我的老上司。”
这番话说的诚恳,沈炼听了,心中舒坦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几分。他将林峰让进屋内,吩咐仆人上茶。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沈炼打量着林峰,感叹道,“当初在青萍县见你,便知你非池中之物,却也没想到,你竟能如此之快便一飞冲天。云州护驾,查获库银,揪出永嘉伯…这一桩桩一件件,听着都让人心惊胆战,你却做得漂漂亮亮。陆大人和陛下赏识你,是应该的。”
“大人过奖了,运气而已。”林峰谦逊道,“云州之事,也多亏了大人前期打下的基础和后来的配合。”
沈炼摆摆手:“我不过是尽了本分。倒是你,如今位高权重,更要小心谨慎。京城不比云州,这里的水,深不见底。你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不知多少人眼红,等着抓你的错处。行事定要三思而后行。”
“谨记大人教诲。”林峰点头受教。沈炼这番话是真心为他考虑。
“你如今开了衙,建了府,手下正是用人之际。”沈炼话锋一转,“铁柱那小子,是个憨直忠心的,跟在你身边我也放心。另外,若还有什么用得着的旧部,只要信得过,尽管调去,我在云州那边,会帮你安排好。”
这就是在主动示好,并愿意提供人手支持了。林峰心中感激,知道这是沈炼在投资他的未来。
“多谢大人!”林峰拱手谢过,“眼下确实需要可靠的人手。铁柱我是一定要带在身边的,另外…云州卫所的张小旗,为人机警,办事稳妥,若大人方便…”
“没问题!”沈炼一口答应,“我回头就把他调令办好,让他尽快来京向你报到!”
又闲聊了片刻,林峰便起身告辞。沈炼亲自将他送到门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已经走上了一条他无法企及的道路,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自己能做的,就是尽量维系好这份香火情。
离开沈炼家,林峰心中也安定了一些。有了沈炼在云州的支持,他至少能有一个相对可靠的人员来源。
接下来,就是正式接收和安排王铁柱等人了。
回到自己的千户所衙署(一座独立的院落,比之前百户的办公房气派了许多),王铁柱和之前跟随他的那一个小旗的人马都已经等候在此。看到林峰进来,众人齐刷刷地行礼,眼神中充满了兴奋与敬畏。
“参见千户大人!”
林峰目光扫过众人,这些都是跟着他经历过云州风雨的兄弟,算是他的第一批嫡系。
“都起来吧。”林峰走到主位坐下,语气平和却带着威严,“承蒙陛下和陆大人信任,擢升林某为此间千户。往后,这衙署里的大小事务,还需倚仗诸位兄弟同心协力。”
“愿为大人效死!”王铁柱率先吼道,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林峰点点头,开始安排人事。他任命王铁柱为掌刑百户,负责具体的行动、抓捕和审讯工作,这是他最擅长的,也是对王铁柱忠诚的最大回报。虽然王铁柱性格憨直,但经过历练,已能独当一面,而且有他坐镇行动队,林峰放心。
另外几名表现突出的校尉,也都提拔为总旗或小旗,充实到各个岗位。林峰深知,要想坐稳这个位置,必须有一支完全听命于自己的核心队伍。
“铁柱。”林峰看向王铁柱。
“属下在!”王铁柱挺起胸膛,声音洪亮。从“俺”到“属下”,称呼的改变,也意味着他正式进入了新的角色。
“你即刻带人,清点衙署内的档案、卷宗、器械,熟悉我们负责的区域和人员情况。三日内,我要看到一份详细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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