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察使司衙门后院,书房内。
按察使周廉看着沈炼呈上的口供笔录和那些触目惊心的物证,尤其是那箱官银和赵师爷的私账,他的脸色从最初的震惊、难以置信,逐渐变得阴沉、愤怒,最后化为一片沉重的肃杀。
他宦海沉浮多年,岂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周文清完了!谁也保不住他!
十万两库银,这是捅破天的大案!
更何况,那本私账还隐隐指向京城,一个处理不好,就是一场波及无数人的官场浩劫!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乱响:“岂有此理!无法无天!周文清枉读圣贤书,竟敢做出如此骇人听闻之事,真是我云州官场之耻!”
他虽然在骂,但眼神闪烁,显然也在急速思考着利弊和应对之策。
沈炼静静地看着他表演,直到他骂完,才沉声道:“周大人,如今铁证如山,首犯赵师爷在逃,主谋周文清尚在府中。下官恐其得知消息后狗急跳墙,销毁证据或潜逃出境。请大人立刻下令,逮捕周文清,搜查通判府,追捕赵师爷,追回剩余赃银!”
周廉深吸一口气,知道此刻已无退路。
他若包庇,一旦事情败露,他就是同谋!
他只能选择站在正义和法律一边,至少表面如此。
“沈百户所言极是!”周廉瞬间做出了决断,脸上露出义正辞严的表情,“国家法度,岂容践踏!本官即刻签发逮捕令和搜查令。请你亲自带队,前往通判府,将周文清革职锁拿,所有相关证据,一律查封带回。本官也会立刻行文巡抚衙门,并上报刑部。”
“多谢周大人!”沈炼要的就是这个授权。
有了按察使司的正式命令,他抓捕周文清就名正言顺,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阻力。
周廉迅速写好命令,盖上按察使司的大印,交给沈炼。同时,他也立刻安排自己的亲信,去调集按察使司的衙役和兵丁,协助锦衣卫行动,并监控云州各处要道,防止赵师爷等人外逃。
沈炼和林峰带着命令和大队人马,再次来到通判府。这一次,不再是秘密调查,而是光明正大的查封抓捕。
通判府邸依旧朱门高墙,气派非凡,但此刻却被大批锦衣卫和按察使司的官兵团团围住,气氛肃杀无比。
门口的护卫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不敢阻拦。
沈炼大步流星,直接闯入府门,亮出按察使司的逮捕令,厉声道:“奉按察使周大人令,通判周文清涉嫌盗取库银,革去官职,锁拿问话!所有人等,不得阻拦!违者以同谋论处!”
声音如同惊雷,在整个通判府炸响。
府内的仆役、丫鬟们吓得尖叫四散,乱作一团。
周文清此刻正在书房,显然已经收到了风声(吴德之前报信或另有渠道),但他或许还存有一丝侥幸,或许自以为身份尊贵,无人敢动他。
当沈炼带人闯入书房时,他正强作镇定地坐在书案后,手里还拿着一本书,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慌。
“沈炼!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带兵擅闯本官府邸!你想造反吗?”周文清色厉内荏地呵斥道,试图用官威压人。
沈炼根本不吃这一套,直接将逮捕令拍在他的书案上,冷冷道:“周文清,你看清楚了!这是按察使司的逮捕令!你的事发了!是你自己走,还是本官帮你?”
周文清看到按察使司的大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手中的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最后的侥幸心理被彻底击碎。
“你…你们…这是诬陷!本官为官清廉,众所周知!定是你们锦衣卫栽赃陷害!”周文清兀自嘴硬,但声音已经发颤。
“是否诬陷,到了按察使司大堂,自有公论!”沈炼懒得与他废话,一挥手,“拿下!”
两名如狼似虎的缇骑上前,毫不客气地将周文清从椅子上拽起来,剥去官服官帽,用沉重的铁链锁住。
“你们…你们敢如此辱我?我乃朝廷四品大员。我要见巡抚大人,我要上京告御状。”周文清挣扎着,咆哮着,昔日道貌岸然的形象荡然无存,只剩下穷途末路的疯狂。
无人理会他的叫嚣。
铁链的冰冷触感,让他彻底陷入了绝望。
与此同时,林峰则带人开始全面搜查通判府,尤其是周文清的书房和卧室。
他知道,赵师爷虽然跑了,但周文清这里,很可能还藏着更关键的证据。
书房被翻了个底朝天。周文清看着自己珍藏的古玩字画、书籍文件被粗暴地翻检,心痛得几乎晕厥,更多的是恐惧。
然而,初步的搜查却并不顺利。
除了找到一些寻常的往来公文和财物,并未发现与库银案直接相关的核心证据。
周文清显然比赵师爷更加老奸巨猾,隐藏得更深。
“林峰,可有发现?”沈炼皱眉问道。
林峰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书房的每一个角落。书房布置典雅,书架、博古架、书案、座椅看起来并无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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