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库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滴出水来。
沈炼面沉如水,一言不发,仔细勘查着现场。
他检查了库门锁具、查看了窗户铁栏、丈量了墙壁厚度、甚至俯身观察地面灰尘的分布和那些拖拽痕迹的走向。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其专注,但越是查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
没有暴力闯入的痕迹。
没有挖掘地道的迹象(银库地基极深,且铺有石板)。
没有内部人员大规模调动银箱的可能(银箱极重,搬运需多人协作,且动静极大)。
十万两白银,仿佛真的如同人间蒸发!
这完全超出了常理!饶是沈炼经验丰富,此刻也感到一阵棘手和寒意。对手的手段,简直匪夷所思.
林峰跟在沈炼身后,同样在仔细观察。他的目光比沈炼更加细微,不仅看那些明显的地方,更注意那些容易被忽略的角落:墙角的蛛网是否完好、地面砖缝是否有异常的粉末、空气中有无特殊的气味、银箱锁孔内部是否有划痕…
他甚至蹲下身,用手指极其轻微地触摸了一下银箱附近地面的拖痕,放在鼻尖嗅了嗅。
他的动作很隐蔽,没有引起太多注意,但一直用眼角余光关注着他的沈炼,却看在了眼里。
“如何?”沈炼忽然低声问了一句,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身边的林峰。
林峰沉默了一下,缓缓摇头,声音压得极低:“处处透着古怪。不像外贼。”
沈炼眼中精光一闪,不再多言。
初步勘查完毕,沈炼走出库房,面对外面一众焦灼等待的高官。
按察使周文清立刻上前,急声问道:“沈百户,可有什么发现?”
沈炼缓缓摇头,声音沉重:“库门无损,墙壁屋顶完好,无地道痕迹。初步判断,非外部强攻所致。”
“不是外贼?难道还是内鬼不成?”知府失声叫道,但随即又自己否定,“不可能!银库守卫皆是多年老卒,家世清白,昨夜值守记录也无异常,他们如何能搬走十万两白银而不留任何蛛丝马迹?”
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内鬼作案同样难以解释。
周文清的脸色更加难看,他盯着沈炼,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沈百户!此案关系重大,已惊动巡抚大人!严令十日内必须破案,追回库银!否则…你我乌纱不保事小,恐有杀身之祸!”
十日!十万两无头案!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下官…明白。”沈炼深吸一口气,抱拳领命。他知道,没有任何推诿的余地。
…
返回百户所的路上,气氛压抑得可怕。每个人都沉默不语,脸上写满了凝重和忧虑。
一回到所内,沈炼立刻下令:“鸣钟!召集所有总旗、小旗、力士,校场集合!”
“咚!咚!咚!”
沉重的集合钟声回荡在百户所上空。所有锦衣卫,无论是否当值,都必须立刻放下手中事务,前往校场。
很快,校场上黑压压站满了人。总旗、小旗、力士、校尉…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面面相觑,窃窃私语,不知道发生了何等大事。
沈炼站在点将台上,面色冷峻如铁,目光如寒冰般扫过台下众人。他没有废话,直接宣布了银库失窃十万两的消息。
“轰!”台下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抽气声、不敢置信的议论声响成一片!十万两!银库被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肃静!”沈炼一声冷喝,如同冰水泼下,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按察使司严令!”沈炼的声音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十日!十日之内,必须破案!追回库银!若不能…”他顿了顿,声音更加冰冷,“百户所上下,皆难辞其咎!本官首当其冲,尔等…亦休想置身事外!”
沉重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在每个锦衣卫的肩头!每个人都感到呼吸困难,脸色发白。
十日破案?谈何容易!
现场几乎没有任何线索,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完不成,大家都要跟着倒霉。
“此案,由本官亲自督办!”沈炼继续道,目光扫过台下,“有谁,愿主动请缨,协助本官,侦办此案?”
台下,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接触沈炼的目光。连那些平日骄横跋扈的总旗、老油条小旗,此刻也都变成了鹌鹑。
谁都知道,这案子就是个烫手山芋,沾上手,破不了,就是天大的罪过。
躲都来不及,谁还敢主动往上凑?
吴德缩在人群里,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郑彪也眼神躲闪。
张威嘴唇动了动,想站出来,但看看那几乎令人绝望的案情,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不是他没胆色,而是实在毫无头绪,不敢贸然接下这足以压垮人的重担。
时间一点点过去,台下依旧无人应答。气氛越来越压抑,越来越尴尬。
沈炼的目光渐渐变得冰冷而失望。他手下的精锐,竟无一人有这份胆识和担当?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就在沈炼即将忍不住点名之时——
一个清朗而平静的声音,清晰地从队列后方传来:
“卑职林峰,愿试!”
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转向后方,聚焦在那个刚刚走出队列、身姿挺拔如松的青衫试力士身上。
惊愕、难以置信、嘲讽、看傻子一样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林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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