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记当铺的案子审讯得很顺利。
胖掌柜远没有“穿山甲”那种亡命徒的硬气,几番恐吓之下,便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全都交代了。
他承认了长期为“穿山甲”一伙销赃的事实,并供出“永利钱庄”是其洗白赃款的重要渠道之一。
然而,当林峰想要进一步追查“永利钱庄”时,却遇到了无形的阻力。
钱庄背景深厚,与云州官场、乃至京中某些官员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没有确凿证据证明钱庄高层直接参与犯罪的情况下,仅凭一个销赃掌柜的口供,很难动得了它。
沈炼在权衡之后,叫停了对此线的深入追查,只是将案卷和证据封存上报。
林峰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这不是青萍县,这里是云州府,盘根错节,水深得很。有些线,可以查;有些线,碰了会引火烧身。
沈炼这是在保护他,也是在教导他锦衣卫的行事规则——并非所有案子都需要刨根问底,懂得适可而止,有时是更大的智慧。
他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将精力转向案子的收尾工作。
撰写详细的结案报告,整理所有证物、口供,形成无可挑剔的证据链。
数日后,黑水村盗采金矿一案正式结案。案卷呈送州府衙门和按察使司。
云州府上下震动!
谁也没想到,一桩不起眼的“闹鬼”悬案,竟被锦衣卫刨出如此一条隐藏在眼皮底下的蛀虫。
虽然金矿规模不大,但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坏。
按察使司对云州锦衣卫百户所在此案中的表现给予了高度评价,尤其是对首功人员林峰,更是点名嘉奖。
百户所内,沈炼当众宣布了对涉案人员的奖赏。
张威等参与行动的缇骑各有赏银。王铁柱因协助有功,被赏赐了三个月俸禄,乐得他合不拢嘴。
而对于林峰,沈炼的处理则意味深长。
他没有立刻给予金银或职务上的提升,而是在一天公务结束后,将林峰单独留了下来。
值房内,只剩下沈炼和林峰两人。
沈炼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个薄薄的卷宗袋,放在桌上,推给林峰。
“看看这个。”沈炼的声音依旧平淡。
林峰有些疑惑,拿起卷宗袋打开。
里面并非什么机要文件,而是一份关于云州府近期治安情况的汇总简报,以及几份标注着“密”字样的零散情报片段。
内容涉及一些江湖帮派的摩擦、几起尚未侦破的盗窃案、甚至还有关于边境地区零星走私的风闻。
这些情报,看似杂乱,却触及到了云州府水面之下的一些暗流。
这绝不是一个小小的试力士有资格接触的东西。
“大人,这是…”林峰抬头看向沈炼。
沈炼目光如炬,看着他:“你对此有何看法?”
林峰心念电转,瞬间明白了沈炼的用意。
这不是考校具体案件,而是在考察他对更大范围内情报的敏感度和分析能力。沈炼开始让他接触更核心的东西了/
他深吸一口气,仔细翻阅着那些情报,大脑飞速运转,将零散的信息与自己之前的见闻(如郑彪赌钱、江湖仇杀风闻、甚至金记当铺背后隐约的钱庄影子)相结合。
片刻后,他开口道:“大人。简报显示,城中治安总体平稳,但底层帮派摩擦似有增多迹象,尤其漕帮与盐帮之间,小规模冲突已发生数起,恐酝酿更大风波。数起盗窃案手法老练,目标集中富商,疑似同一伙流窜惯犯所为,可并案侦查。边境走私之风虽零星,但所涉货物(如盐铁、药材)皆乃暴利且敏感之物,恐有强横背景支持,需留意其与境内势力之勾连。”
他的分析依旧简洁,却精准地抓住了几份情报的关键点,并提出了初步的判断方向。
沈炼听完,缓缓靠在椅背上,沉默了片刻。
“从明日起,你不必再去整理档案或负责杂役。”
沈炼终于开口,语气不容置疑,“本官会给你开通部分权限,可查阅丙字号及以下卷宗。所内关于江湖动向、城内治安的情报简报,每日会送一份到你那里。若有想法,可直接向我禀报。偶尔,也会有些外围的侦查或跟踪任务交由你去做。”
丙字号卷宗,已经涉及不少内部案件和机密情报了,而每日情报简报,更是核心人员才有的待遇。
这意味着,林峰虽然名义上还是“试力士”,但实际上,已经开始被沈炼纳入核心事务的考察范围,初步接触到了锦衣卫真正的信息网络和职权!
这是比金银赏赐更重要的认可和信任。
“卑职…谢大人信任!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林峰压下心中的激动,肃然抱拳。
他知道,自己终于在这龙潭虎穴般的州府百户所,初步站稳了脚跟,打开了一扇通往更高层次的大门。
“记住,”
沈炼的目光变得格外锐利,“多看,多听,多想,少说。锦衣卫的刀,不仅要快,更要准。握刀的人,更需明白何时出鞘,何时归鞘。”
“卑职谨记大人教诲!”林峰深深一揖。
走出沈炼的值房,林峰抬头望了望云州府灰蒙蒙的天空。
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但他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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