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大牢方向传来的那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青萍县每一个人的心上。
即使隔着重重雨幕和遥远的距离,那沉闷的爆炸声和随之而来的地动山摇,依旧让陈府后院假山旁的林峰和阿贵感到脚下的青石板在隐隐震颤。
“火药!”林峰瞳孔骤缩,嘶哑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吴良疯了!为了劫狱,竟然动用了管制极严的火药!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糟了!”阿贵脸色瞬间煞白,“大牢那边怕是出大事了!吴良这老狗真是疯了!”
混乱的喧嚣、惊恐的哭喊、兵刃交击的厮杀声,如同沸腾的潮水,从县衙方向汹涌而来,彻底打破了雨夜的死寂。
陈府前院那些原本还在疯狂进攻的暴徒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呆了,攻势明显一滞,不少人惊疑不定地望向县衙方向。
林峰强忍着眩晕和剧痛,脑中念头飞转。
吴良动用火药炸牢劫狱,无论成功与否,都意味着他彻底撕破了脸皮,走上了绝路。
那么,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自己和陈志文,还有那些关键的证人(狗娃、吴福),就是他必须立刻清除的目标。
劫狱的混乱,正好为他最后的疯狂扫清障碍!
“阿贵大哥…快!”林峰猛地抓住阿贵的胳膊,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陷入对方的皮肉,“去…去大牢!不…不对!”
他脑中灵光一闪,一个更加疯狂的念头骤然浮现。
吴良现在最想杀的是他们,但最要紧的,是确定他儿子的死活。
劫狱之后,无论吴天宝是生是死,吴良都必然要第一时间见到结果。
他绝不会留在县衙那个即将成为风暴中心的地方等死。
他会去哪里?一个绝对安全、能掌控局面、又能随时了解劫狱结果的地方。
林峰眼中寒光爆射,一个地方的名字瞬间跃入脑海——快活林赌坊。
那里是张癞子的老巢,也是吴良在城中最重要的据点之一,地道密布,守卫森严。
更重要的是,赌坊离县衙不算太远,却能避开主街的混乱。
“快活林!”林峰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更加嘶哑,“吴良…一定在那里!等消息!准备…后路!”
阿贵瞬间明白了林峰的意思,眼中也爆发出锐利的光芒:“擒贼先擒王?”
“对!”林峰用力点头,眼中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趁乱端了他的老巢!这是唯一的机会!”
“可是你…”阿贵看着林峰摇摇欲坠、脸色发黑的样子,心急如焚。
“我…撑得住!”林峰猛地一咬舌尖,剧烈的刺痛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他挣脱阿贵的搀扶,踉跄着走到假山旁一处凹陷的石窝,从里面拽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体——正是他那柄腰刀。
还有一个装着硫磺硝石混合粉末的竹筒和一小罐火油。
“走后门抄近路!”林峰将腰刀挂回腰间,将竹筒和火油罐塞进怀里,动作艰难却异常坚定。
阿贵不再犹豫,他知道这是唯一翻盘的机会!
他一把架住林峰没受伤的右臂:“撑住!我带你杀过去!”
两人不再理会前院的混乱和陈府的危机,如同两道融入雨夜的影子,从假山后一处极其隐蔽的狗洞钻出,消失在陈府后墙外狭窄泥泞的巷弄深处。
暴雨如注,冲刷着青石板上的血迹和混乱。往日喧嚣的快活林赌坊,此刻却大门紧闭,门前悬挂的灯笼也熄灭了大半,在风雨中飘摇,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死寂和肃杀。
只有后门附近,几个穿着劲装、眼神警惕的打手在雨幕中来回巡视,腰间的兵器在闪电下反射着寒光。
赌坊后巷一处堆满杂物的死角。林峰和阿贵如同两团湿透的泥塑,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墙壁。
林峰的脸色在闪电的映照下白得吓人,嘴唇乌紫,身体因为寒冷和毒素而不停地颤抖,只有那双眼睛,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四个明哨,门后至少两个暗哨。”林峰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地传入阿贵耳中。
特种兵的本能让他即使在这种状态下,依旧精准地捕捉到了守卫的分布。
“我解决右边两个明哨和门后暗哨。”阿贵压低声音,眼中杀机凛然,“左边两个交给你!动作要快!决不能让他们发出警报!”
林峰微微点头,右手缓缓握紧了腰刀刀柄,左手则艰难地摸向怀里那个装着混合粉末的竹筒。
阿贵如同融入雨水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向右侧阴影。林峰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紧盯着左侧那两个凑在一起避雨、低声交谈的明哨。
林峰猛地从杂物后冲出。
动作因为伤痛而显得有些踉跄,但速度却出乎意料地快。
他左手奋力将那个竹筒朝着两名明哨中间的空地狠狠砸去。
“砰!”竹筒碎裂!
刺鼻的硫磺硝石粉末混合着雨水爆开一团黄雾。
“咳咳!什么东西?”两名明哨被呛得连连咳嗽,视线瞬间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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