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暴的拍门声如同催命鼓槌,狠狠敲打在林峰紧绷的神经上。
腹部的伤口在剧痛和低烧的折磨下疯狂跳动,每一次震动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内衫。
张癞子!来得比预想中还要快,根本不等天黑。
“林峰!别装死!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还钱!”
张癞子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烦和即将得逞的兴奋,门板在他的猛踹下发出痛苦的呻吟,灰尘簌簌落下。
逃?无处可逃。破屋只有一个门,窗户狭小,外面必然有人守着。
躲?对方破门而入只是时间问题。
硬拼?以他现在站都站不稳的状态,面对张癞子和至少两个打手,无异于以卵击石。
绝境!真正的十面埋伏。
林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但瞬间又被冰冷的理智压了下去。
不能硬拼,必须想办法周旋,哪怕只有一线生机。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喉咙里的血腥味和眩晕感,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正常”一些:“来…来了…”
他一边应着,一边艰难地挪到门边,动作极其缓慢地移开了顶门的木棍。
门刚拉开一条缝,就被一股大力猛地从外面撞开。
张癞子带着两个凶神恶煞的打手,如同三头恶狼般闯了进来。
狭小的空间瞬间被他们身上的酒气、汗味和蛮横的气息充斥。
张癞子三角眼一扫,看到林峰脸色惨白如纸,额头布满冷汗,身体虚脱般靠在门框上,一副随时可能倒下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和轻蔑。
他大喇喇地走到屋子中央,一脚踢开挡路的破瓦罐,环视着这穷酸破败的环境,嗤笑道:“林大捕快,就住这狗窝?看来那五两赏钱,也没让你翻身嘛!”
他身后的两个打手一左一右,隐隐封住了林峰可能逃跑的路线,眼神如同盯着猎物的鬣狗。
“张…张管事…”林峰喘息着,声音虚弱,“银子…我…我正在想办法…能不能…再宽限几日…”
“宽限?”
张癞子猛地转身,逼近林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林峰!你当老子的话是放屁?三天!就三天!今天,八十两银子,少一个铜板都不行。拿不出来,就别怪老子按规矩办事了。”
他话音未落,右手猛地一挥。
旁边一个打手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哚”地一声,狠狠钉在了林峰旁边的门板上。
刀柄嗡嗡作响。
赤裸裸的威胁。
林峰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部分是装的,部分是真实的虚弱),脸上露出原主那种极致的恐惧和哀求:“张管事…求求您再给我两天…就两天…我…我一定能凑到钱…”
“凑?你拿什么凑?”
张癞子狞笑着,三角眼里闪烁着恶毒的光,“去偷?去抢?还是再去赌一把?哈哈哈!”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我…”林峰“急”得说不出话,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仿佛真的走投无路。
就在这时,张癞子脸上的狞笑突然一收,三角眼微微眯起,露出一副看似“宽宏大量”,实则更加阴险的表情:“不过嘛…林峰,看你小子现在这副惨样,癞子爷我今天心情不错,倒也不是不能给你指条‘明路’。”
林峰心中警铃大作,来了,对方的真正杀招。
“明…明路?”他“茫然”地看着张癞子。
“对!”
张癞子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蛊惑,“你不是会赌吗?虽然以前手气背,但万一今天转运了呢?癞子爷我大发慈悲,给你个机会。你现在跟我回快活林,咱们赌桌上见真章。你要是运气好,一把翻本,把债清了,咱们两清。要是输了嘛…”
他拖长了尾音,目光扫过林峰的手脚,“那就按老规矩,拆零件抵债。怎么样?公平吧?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赌?去快活林赌?
林峰心中冷笑。
这哪里是什么机会?分明是精心设计的死局。
进了赌坊,进了张癞子的地盘,对方有无数种方法让他输得倾家荡产,然后再名正言顺地废了他。
甚至可能直接在赌坊里制造个“意外”,让他永远消失。
“不…我不赌了…我戒了…”
林峰连忙摇头,脸上露出真实的抗拒和恐惧(这次倒不是完全装的,原主的赌瘾记忆让他对赌桌有种本能的厌恶和畏惧)。
“戒了?”张癞子脸色陡然一沉,眼中凶光毕露,“林峰,别给脸不要脸!癞子爷我好心给你机会,你他妈敢不领情?不去赌也行!那现在就把八十两银子拿出来!拿不出来,老子立刻按规矩卸你一条腿!”
他身后的两个打手立刻上前一步,手按在了腰间的短棍上,眼神凶狠地盯着林峰,只要张癞子一声令下,就会立刻动手!
冰冷的杀意弥漫在狭小的破屋内。
林峰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这次是真的牵动了伤口),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绝望的挣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