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站在疤脸李庞大的身躯前,剧烈的喘息渐渐平复,但胸膛依旧如同破风箱般起伏。
腹部的伤口在刚才的搏杀中被牵动,温热的液体再次渗出,浸湿了破烂的单衣,带来一阵阵令人心悸的虚弱感。
头部伤口的血痂似乎也裂开了,腥甜的铁锈味弥漫在口腔和鼻腔。
他低头看着脚下昏迷不醒的疤脸李。
那张布满横肉和刀疤的脸此刻因痛苦而扭曲,下巴明显歪斜变形,口鼻溢出的鲜血混合着泥土和碎牙,糊满了半张脸,显得异常狰狞可怖。
刚才那一下砖拍和刀柄重击,足以让他脑震荡,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矮壮混混还在捂着眼睛打滚哀嚎,声音已经嘶哑。
瘦高混混的惨嚎变成了压抑的、断断续续的痛哼,断腿处的血流了一小滩,他的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惧,看向林峰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林峰的目光冰冷地扫过他们,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前世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比这惨烈十倍的场面他都见过。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个道理,他刻骨铭心。
他缓缓抬起脚。脚上是一双破烂不堪、露出脚趾的草鞋,沾满了泥污和血迹。
在瘦高混混和矮壮混混惊恐绝望的注视下,林峰那只脚,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沉稳,重重地踏在了疤脸李血肉模糊、还在微微起伏的胸膛上。
“唔…” 昏迷中的疤脸李似乎感受到了压力,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林峰微微俯身,右手那柄锈迹斑斑、刃口还沾着瘦高混混膝盖处新鲜血液的柴刀,随意地、却带着致命威胁地,搭在了疤脸李粗壮的脖颈大动脉旁边。
冰冷的刀锋紧贴着皮肤,激起一片细小的鸡皮疙瘩。
做完这一切,林峰才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任何属于“原主林峰”的懦弱、恐惧或者疯狂,只有一片漠然的、看透生死的冰冷死寂。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地上两个还能喘气的打手。
矮壮混混的哀嚎声戛然而止,他瞎了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林峰那如同实质般的冰冷杀意,如同冰水浇头,让他瞬间噤若寒蝉,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
瘦高混混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断腿的剧痛似乎都被这恐怖的杀气压了下去,他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再发出一丝声音,唯恐引起那个“恶鬼”的注意。
破屋里,只剩下三人粗重而恐惧的喘息声,以及林峰自己沉重压抑的呼吸声。
时间仿佛凝固了。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
林峰开口了。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不容置疑的冰冷:
“回去,告诉张癞子…”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打在两个打手脆弱的神经上:
“债,我会还。”
他顿了顿,踏在疤脸李胸口的那只脚,微微用力碾了一下。
昏迷中的疤脸李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林峰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子,刮过矮壮和瘦高混混惨白的脸,最后定格在空气中,仿佛穿透了墙壁,直视着那“快活林”赌坊的方向:
“命…”
他握着柴刀的右手,极其轻微地向下压了一分。
锋利的刀刃轻易地割破了疤脸李脖颈的皮肤,一缕刺目的鲜血顺着刀锋蜿蜒流下。
“…你们想要?”
最后四个字,如同冰珠坠地,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赤裸裸的死亡威胁。
“轰!”
一股无形的、如同实质般的杀气,猛地从林峰那看似残破的身体里爆发出来。
那不是街头混混斗狠的凶戾,而是真正经历过尸山血海、收割过无数生命的铁血煞气。
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肮脏的破屋。
矮壮混混和瘦高混混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冻僵了。
那冰冷的杀意如同无数根钢针,扎进他们的皮肤,刺入他们的骨髓。
他们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有异动,或者回答慢了半拍,那把搭在李哥脖子上的柴刀,下一秒就会毫不犹豫地割断他的喉咙,然后就会轮到他们。
“不…不想要!不敢要!”
瘦高混混第一个崩溃了,他顾不上断腿的剧痛,涕泪横流,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尖叫着回答,“我们…我们这就滚!这就回去告诉三爷!债…债您慢慢还!我们不要命!不要命啊!”
“对对对!不要命!我们滚!马上滚!”
矮壮混混也反应过来,捂着眼睛,脑袋像捣蒜一样拼命磕向地面,哪怕磕在冰冷坚硬的泥地上也浑然不觉。
林峰没有再看他们,只是缓缓收回了搭在疤脸李脖子上的柴刀。
但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两个打手如蒙大赦。
“拖上他,滚。”
林峰的声音依旧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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