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漫漫,映照得郎君玉面柔和,如山水墨画朦胧。
姜岁闻言,黑琉璃似的眸中流转柔美光华,泄出雀跃笑意,却又故作镇定着扭捏道:
“夫君别这么说,该忙的时候总该大局为重,总不能因我荒废了。”
裴执聿看破她嘴硬,也没说穿,只轻笑:“好,都依夫人的。”
姜岁眯眼笑着,眸底闪过狡黠。
夫君居然没有婉言回绝,那……夫君对她,应该已经不是出于礼数的关怀了吧?
那晚之后,姜岁便在思索这问题。
自成亲以来,两人虽然相处和睦,但总归不够亲密。裴执聿对自己的关心爱护,不像出于情,更像是出于君子礼数,依照着夫妻义务行事。
虽然体贴温柔,但总觉得隔着层什么。
可从赵玉灵出现,好像其中的这点隔阂…在渐渐消融。
特别是…那晚裴执聿的表现,简直同从前判若两人。
他好像,是对自己有情了吧?
姜岁心中不免高兴:若夫君对自己有情,之后她想亲近,自然容易百倍。
但眼下还不能完全确定,要再仔细观察观察才行。
这么想着,姜岁不由将账本推到一旁,两手托腮,神情专注望他。
灯下美人如画,潋滟眸光,又全落在自己身上。裴执聿被妻子看得微微面热,甚不自在地垂眸,咳一声道:
“夫人,怎么了?”
姜岁看着他反应,心下认真思索:这是…害羞吗?
但烛火有些晃,看不清裴执聿的面色。她停顿一会儿,为了确认,便柔声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夫君生得真好看。”
“咳咳!”
裴执聿猝不及防,为姜岁的直白猛咳,连忙抬袖遮面掩住了失态。大袖中的手却微微发着颤,面上热意几分烧向耳根。
偏姜岁还一无所觉似的,凑过来关心道:
“夫君怎么了?莫不是这几日累着,风寒了?”
裴执聿更僵硬,垂睫一字一顿道:“没事……夫人放心。”
姜岁佯作担忧蹙眉,倾身过来,用手背碰了碰他额头,心中暗惊于感受到的温度。
好烫……
“夫君,真的没事吗?”
这摸起来不像害羞,不会真染了风寒吧?
微凉的柔软在额头蜻蜓点水般,却好像将热意烧得更旺。裴执聿长睫颤动,投落的阴翳覆着眼,令眸色沉沉,多了几分侵略的压迫。
他努力维持着平静:“……真的没事。”
原本…他已不会对岁岁的触碰有这么大反应了,可谁知岁岁会先说那种话。
裴执聿不动声色地深呼吸一下,总算凭借着自制力抑住了心中悸动,放下遮面的手,望着姜岁道:
“这种话……夫人还与其他人说过吗?”
姜岁轻轻歪头,笑道:“没有啊,只和夫君说过。”
裴执聿下颌线条绷紧一瞬,道:“……那夫人记得,以后也不可同旁人说。”
若忽视他泛红的面庞与脖颈,这话听起来,的确是一句认真的告诫。
姜岁若有所思瞧着,一面点了点头。
方才夫君的脸好像也没这么红,到底是热的,还是害羞?
她甚是好奇地目不转睛盯着,随即就被一只手挡住了视线。
姜岁不满探头,那只手便也跟随着遮挡,一边还传来裴执聿无奈又略带隐忍的声音:
“还有…夫人也别这么盯着别人看。”
姜岁怪道:“那是自然,我肯定只这样看夫君呀。”
别人一没夫君生得好,二没夫君令她觉得舒服,凭什么让她这么看。
裴执聿眼角一跳,不由又深呼吸一下,才僵硬着放下手,看向那张满是理所当然、丝毫没察觉有什么不对的清丽面庞。
岁岁这么说,是…喜欢他,还是单纯出于夫妻之间?
她俨然是一位出色的主母,贴心的妻子,可裴执聿感觉得出来,这些都只是出于夫妻的身份。不管与谁成亲,她都会这样万无一失。
他也常常分不清其中到底有多少夹杂她的私心,只是自欺欺人地让自己忘记这些,只当她待自己特殊。毕竟假设万千,现实与她成婚的,就是自己。
只是自赵玉灵出现,就好像有了点变化。
她比从前黏人了些,爱撒娇了些,尤其是那晚……她都默许了。
岁岁是不是,也有点喜欢他了?
这些疑问已在心中隐秘处暗暗扎根,今晨听着拾月说“夫人思念世子”,晚上又听她亲口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
裴执聿真的很想问一问,但看着姜岁一无所觉的面庞,又问不出口了。
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会唐突着她……连现在这些都没有了吧?
心思百转,他最终只无奈一笑:“是,夫人聪颖,自是明白这些,是我多心了。”
姜岁眉心轻蹙,看眼前温柔如常的夫君,心中嘀咕:怎么感觉看不出有没有害羞呢……
再试试?
她眨眨眼,看向裴执聿的眼神微变,随即忽转了话题问道:
“对了夫君,昨日殿下说你们是至交,那…夫君和殿下,是如何结识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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