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裴执聿恋恋不舍地从榻上起身,小心为尚在沉睡的姜岁掖好被角后,又俯身在她脸颊轻轻落一吻,这才神清气爽地离开。
待姜岁苏醒,已是裴执聿离开半个时辰后了。
拾月进来伺候梳洗时,随口道:“夫人昨日睡得很沉呢。”
正漱口的姜岁一怔,下意识想到了那瓶安神药。
雪腮随着漱口的动作鼓起,她垂眸思量了一会儿,吐掉口中清茶。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
夫君……都不知道这药的存在,怎么可能给自己下药呢。
“早膳呢,准备得怎么样了?”
“夫人放心,婢子都盯着的,稍后就送去。”
姜岁点了点头,不再纠结此事,心思又回到了昨夜。
奇怪,夫君明明还是和从前一样,今晨醒来,她竟觉得身子比从前乏了些,但是……
意外还多了些莫名的满足感。
就像是前日,自己给他下过药后,在他怀中睡了一夜一样。
莫非那日尽情之后,病症缓解了些吗?
也不是没可能……
姜岁眸中闪烁一点笑意,眼尾轻轻弯起。
那安神药,还真是要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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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岁……”
赵玉灵翻看着手下人连夜整理出来的内容,眉头微微拧起。
原来是姜太傅的女儿。
虽然姜太傅没有多少实权,但曾经在太学任教,朝中门生众多,其子现在又于吏部任职,声望极高。
看来不能直接下手了。
但好在,就现在查得的信息看来,除了裴执聿曾受姜太傅教导,可能会与姜岁相识外,两人便再没有别的接触。
幼时相交,算不得什么。
成婚之后倒是……瞧着还挺和睦。
有几分趣。
赵玉灵细看片刻,与一旁侍女幽幽:
“去和母妃说一声,赏菊宴……就定在五日后吧。”
“记得,务必要给世子夫人下帖。”
她要亲自去会一会。
“殿下,梁公公来了,说陛下请您过去一趟。”
闻言,赵玉灵眼神一亮,连忙站起道:
“本宫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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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殿内,裴执聿垂眸立在下首,待宦者扬起声音通传时,他立刻行礼跪拜而下。
“怀书,起来吧。”
皇帝苍老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如此直呼着他的字,带着明晃晃的视为亲近内臣之意。
裴执聿称谢站起,始终垂眸拱手道:“官家今日召臣觐见,不知有何吩咐?”
上首的皇帝笑了两声,唤道:“玉灵,过来吧。”
赵玉灵噙笑走出到了皇帝身边,看见下方那道颀长身影时,睫羽连连闪动,两靥微红道:
“裴世子,又见面了。”
裴执聿视线未变,只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周全行礼道:“见过殿下。”
昨日岁岁便因为多了点气味不高兴,今日,可万不能再沾上她身上的半分。
老皇帝和善道:“怀书,你昨日救了玉灵,想要什么赏赐,尽管与朕开口。”
裴执聿温声:“臣谢官家恩典,但昨日本就是臣行分内之事,谈不上赏赐之由。”
赵玉灵轻轻咬唇,在旁瞧得越发满意。
不贪名利,温润周全,又俊美无俦,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良配。
她想得入神,却听此时身旁皇帝说道:
“朕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好,那朕不赏你,赏你的夫人,总行吧?”
裴执聿身形微顿,那张毫不出错的温和面容,终于流露几分真切笑意:
“那臣恭敬不如从命,为内子求几匹新贡宋锦。”
老皇帝笑呵呵:“好好,朕再为你夫人添一套头面,再添一玄甲给你,如何?”
裴聿郑重拜下:“臣叩谢官家圣恩。”
“下去吧。”
裴执聿领命告退,赵玉灵目光追随而去,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
她不甘地抿紧唇瓣,算是明白为何今天皇帝还会让她过来。
方才提到裴执聿的夫人……不就是在明着敲打她收起妄想。
“玉灵,看见了吧?”
老皇帝不知几时侧过脸来看她,眼珠虽浑浊,却依旧深沉足以洞穿人心。
赵玉灵眼睫眨动几下,垂眸乖顺道:“儿臣明白。”
老皇帝点到即止,不再多说什么,伸手搭着梁福站起,慢悠悠往寝殿方向走去。
赵玉灵后头福身恭送,在皇帝彻底走远后,乖顺模样彻底淡去。
这样就想让她死心,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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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风静,姜岁窝在坐榻里,翻看着宫中送来的帖子。
这赏菊宴虽然是以淑贵妃的名头办的,可想也知道,这次的主角,一定是刚回京的七公主。
姜岁轻轻摩挲着请帖边缘,秀气的眉毛沉了几分。
不知为何,她莫名对这七公主有股不喜的感觉。
或许…或许是因为昨日在夫君身上闻到了此人香气?
姜岁一边微妙地厌恶着,一边又有些惭愧,觉得自己这般胡乱揣测他人,实在是很不好。
她苦恼地丢开请帖,不再思考此事,起身去打理尚未处理完的府中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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