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教授眉飞色舞的说着，神色是少有的赞赏与喜爱。
汤教授和魏教授关系很好，看到老友如此盛赞一位年轻同志，心中的好奇越来越浓。
尽管在两人书信交谈中，魏教授从不吝啬对闻熹的夸奖，但真正和魏教授面对面，亲耳听到他对这个闻熹滔滔不绝的赞叹，汤教授还是忍不住插嘴。
“老魏，你把人说得世间罕有，到时候我要是见到了，不是那么回事，你可要老老实实跟我回去。”
魏教授眉毛一竖，“回去？”
“回去干嘛？”
“我在肃州的研究眼看着有了点进展，这个时候我不能走！”
汤教授失笑，看着老友头上的丛生的白发，忍不住感慨。
“老魏，热爱事业也要有个限度，你我都是五十多的人了，还能蹦跶几年？”
汤教授和魏教授对视着，心中涌上一股如烟的惆怅。
魏昌学，这位当年与与自己一起出国留学的老同学，一路上经常站在船舷迎着海风不停和人争论着田间地头的农事，现在虽然仍旧硬朗，两鬓却已斑白。
岁月流逝，一晃几十年。
往事如烟。
现在两人再次相见，已然满头霜白，一脸憔悴衰朽。
真是人生苦短啊。
“老汤，我邀请你过来，是来跟我一起做研究的，不是让你来劝我回去的！”
魏教授忍不住沉下脸。
汤教授感慨道，“一把年纪了，还是个孩子脾气。”
“说风就是雨，我的意思是，如果这位年轻的同志并不能通过我的考察，你想在肃州建研究所的事情，还是放一放。”
“鲁老师他们也是这个意见。”
汤教授怕魏教授较真，搬出了老师。
“鲁老师？”
魏教授看向头发花白的老师，有些意外。
鲁老师点点头，“小汤说的没错。”
“肃州这个地方，我们老两口比你熟。”
“这里长年风沙，天气阴晴不定，洪水，干旱，狂风……各种恶劣的天气条件说来就来。”
“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鲁老师抬抬手，打断了魏教授的解释。
“但我们一切的计划，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
“我们当然也希望能尽快治理荒漠化，把防风带和绿化带都建起来。”
“但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更不是你我几个人的事……”
鲁老师看着自己最得意的两位门生，语气里都是为人师长的真挚，“小魏，别急。”
魏教授顿了顿，把话题又绕回了闻熹身上。
“小闻同志是宁市的大学生，虽然只读了一年，但来到肃州的这段时间，一点都没有放松自学的进度。”
“而且她还一直在自学英语，学生碰到的许多问题，都是她替我解惑。”
“这种有理想，有恒心的年轻人，能够抛弃宁市优渥的生活条件，跟着父亲到肃州来，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虽然小闻同志不能继续在校园里深造，但在大西北这片广阔的土地，给了她不一样的养分，她也得到了不一样的成长。”
魏教授一连串说了一大堆赞美之词，最后抛出了心里话。
“而且，鲁老师，学生看不到这个孩子的极限。”
“一开始，我以为她只是活学活用，接触久了我才发现，小闻同志的自学能力和吸收运用的能力惊人！”
“她加入调研队伍之后，每次都能及时完成我布置的任务。”
“甚至比这些科班出身的学生做得更好。”
说话间，一行人终于来到闻家的责任田。
宽阔的土地上，闻熹把它们划分成四片区域。
种植植物的和种植作物的分开。
排水渠和防风草都规规整整，整片土地没有一点浪费的部分。
汤教授看到责任田的一瞬间，就信了魏教授大半。
鲁老师蹲下身子，掀起已经铺盖好的塑料布，仔细观察下面冒头的种苗。
半晌，鲁老师慢慢起身，语气隐含激动。
“小魏，人呢？”
“你说的这个小闻同志，在哪里？”
“魏教授？”
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传来。
闻熹挎着一个箩筐，站在自家责任田边，奇怪地看着魏教授。
魏教授最近没给自己布置什么任务啊，说临近过年了，手上的事情都放一放。
鲁老师身边的老伴眯着眼，紧紧盯着这个渐渐走过来的年轻女同志。
闻熹看了看魏教授身边的老人家，只觉得有点眼熟。
像是在哪里见过，只是自己想不起来了。
鲁老师顾不上其他，和魏教授确定道，“是她吗？”
魏教授点点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闻熹同志？”
鲁老师伸出手，抓住闻熹的，用力握了握。
“我们终于见面了。”
闻熹怔怔地看着面前激动的老人，还没说话，就听到旁边的老奶奶也开口了。
“小闻同志，你还记得我们吗？”
“来肃州的火车上，要不是你和解放军战士帮忙，我们老两口的包就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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