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看向闻熹,大脑高速运转。
在场这么多人,其中不少还是和他一路同行到肃州的同学,偏偏在这种时候,连句求情的话都不舍得和魏教授说。
“闻熹,闻熹同志,对不起!”
张强说着,朝着闻熹的方向就要扑过去。
闻熹眼疾手快地闪开,在张强企图对着自己做出更冲动的动作之前,躲到了魏教授的办公桌后头。
开玩笑。
闻熹很快就厘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肯定是那天自己来送报告,张强充好人叫人开了门,等自己走了之后,又从魏教授的办公室里偷走了自己的报告。
张强把这份报告重新誊抄了一份,不知道是时间太短还是做贼心虚,闻熹在报告里标注的所有参考书目和参考资料,张强都没有写。
所以整篇研究报告看起来就像是他自己写的。
不被发现才奇怪呢。
闻熹看着声泪俱下的张强,不得不感叹此人心理素质之强。
这么能屈能伸,把蒙混过关的小聪明放到正途多好?
但凡他能经常跟着魏教授他们多走走多看看,怎么可能写不出一份像样的研究报告?
辛苦干活的时候没有他,摘桃子的时候把黑手伸进别人的箩筐里,被抓现行了就卖惨装可怜?
这算盘未免也打得太精了些!
“闻熹同学,我错了!我是鬼迷心窍才会抄了你的报告!”
“我是无心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可怜可怜我,替我跟魏教授求求情吧!”
“魏教授那么欣赏你,你说什么他都会考虑的!我跟你不一样,我是我们县城第一个大学生,是我们全家的希望和骄傲,要是不能交一份像样的研究报告上去,我就毕不了业!”
“我爸妈年纪都大了,他们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啊!”
“闻熹同志,你也不想看到老人伤心难过吧?你帮帮我,好吗?”
张强一个大男人,此时此刻也顾不上什么脸面名声。
魏教授冷若冰霜,一副已经打定主意的样子。
翟恪生他们这些同学什么忙都帮不上,现在唯一还能说得上几句话的,就是闻熹。
要是闻熹也不愿意帮他,他就真的完了!
一向含蓄沉默翟恪生都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挡在闻熹身前,“张强,差不多行了。”
“事情本来就跟闻熹……”
翟恪生想说没什么关系,闻熹才是受害者,张强调转目光,狠狠盯着他。
那目光阴冷凶狠,没有半分同窗的情谊。
闻熹拨开翟恪生,微微对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可以。
“张强同志,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不是我能决定的。”
“你不能毕业,父母身体不好,你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
“这些事情在你来到肃州之前,不是已经存在了吗?难道不是既定的事实吗?”
闻熹冷冷地瞅着张强的脸,心情说不出的烦躁。
“你为了逃避这些原本就属于自己的责任,才会加入魏教授的研究队伍,想靠着报告上的署名,解决眼前的一切危机,对不对?”
闻熹说话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每说出一句话,都像是扇向张强清脆的耳光。
张强一开始还梗着脖子想要反驳,听到闻熹后头的话,张强的身子像个被戳破的气球,渐渐干瘪了下去。
胸口强撑的气散了,张强颓唐地瘫坐在地上。
万念俱灰。
无可反驳。
闻熹说的是事实。
“所以,不要试图道德绑架我。”
“我觉得魏教授的处理非常合情合理,甚至还给你留了情面。”
闻熹说着,从一期研究报告里抽出张强剽窃的部分,看向张强的目光里,没有半分同情。
“我不报警,不追究你的责任,已经是我最大的宽容和配合。”
张强双拳紧握,倏地站起身,气急败坏地嚷嚷了一句,“闻熹,你别太得意!”
“你再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离不开肃州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再不济,好歹也是首都大学的学生,你呢,只能在这里当一辈子的农民!”
张强说完,拍门而去。
既然哀求换不来自己想要的结果,他也没必要继续装下去。
魏教授坐在办公桌后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好好的一个研究小队,从首都火车站出发的时候,大家意气风发,对未来充满希望。
一期报告才刚刚收尾,已经要开除一名学生。
要说魏教授没一点难过,那就是骗人的。
闻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转头对魏教授说,“魏教授,这份报告我重新写一份,明天送过来。”
“好。”
魏教授点点头,“明天我暂时没什么安排,就在办公室里等着你来。”
上次出了这样大的纰漏,魏教授这一次也不敢大意。
翟恪生思忖了半天,还是在闻熹出门前提醒了一句。
“闻熹同志,张强他……他是锱铢必较的性格,今天吃了亏,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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