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营长!”
闻熹也注意到了宋清延的手伤,快步上前,想要查看男人的伤势。
宋清延下意识想把左手藏在身后,闻熹的手却已经伸了过来。
说来奇怪,以宋清延的反应速度,他明明可以更快更早地躲开。
但瞧见女人脸上明晃晃的担心,眼里毫不掩饰的焦急,宋清延神使鬼差地没动。
由着闻熹把自己的左手拉过去,自己检查。
“什么时候受伤的?你都不觉得疼吗?”
闻熹翻来覆去地仔细检查。
这一次,被严肃对待的人,变成了宋清延。
“我……”
宋清延想说自己也不知道,他猜大概是抱着闻熹滚进地窝子的时候,被沙壁上的石头划伤的。
当时情况危急,闻熹半个身子都被沙坑吞噬了,宋清延哪里顾得上其他。
热血顿时涌上大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闻熹绝对不能出事。
这会儿两人暂时安全了,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宋清延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疼痛。
也有可能是伤口愈合的关系,宋清延只觉得又疼又麻。
和之前受的伤相比,不过是小儿科。
检查伤口情况的闻熹也发现了,宋清延的手臂上,横七竖八地凝固着各种各样的伤疤。
闻熹抬头,看着面前不动如山的男人。
或许别人没说错,宋清延就是一座冰山。
可大部分人看到的,都只是冰山一角。
这个男人依靠自己走到如今的位置上,靠的从来都不是运气。
滴答。
有一颗颗的水珠滴落在宋清延静谧平静如深海的心湖。
他那颗古井无波的心,居然有什么东西闯了进来。
闻熹没哭,眼里潋滟的水光倒映出世间最璀璨的光华。
她想起之前听人提起的,每个人嘴里都不太一样的宋清延。
闻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这个沉默的男人。
没想到此时此刻,她才真正看到了完整的、立体的,不太一样的宋清延。
“我包里有伤药,给你简单处理一下。”
闻熹转头,快步走到自己的双肩包跟前,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酒精碘伏,红药水和纱布。
等闻熹拿着瓶瓶罐罐回来,宋清延俊眉一挑。
没想到宁市的玫瑰,出门在外,思虑也如此周全。
闻熹蹲下,确认了一下宋清延伤口的情况,先用胶布把已经划烂的袖子固定,用酒精和碘伏清洗伤口的时候,闻熹犹豫了一瞬。
“会有点疼,宋营长。”
宋清延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不用担心,你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闻熹咬紧下唇,尽量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指,狠下心,用酒精简单冲洗掉伤口上粘连的沙粒。
宋清延眉头微蹙,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一声不吭。
鲜红的血肉露出来,闻熹连忙换了碘伏,再次消毒过后,用纱布把暴露在外的伤口都包裹起来。
做完这一切,闻熹长舒一口气。
她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处理这么严重的伤口。
也不知道会不会感染。
“谢谢你,闻熹。”
宋清延看着闻熹的眼睛,真心实意地道谢。
闻熹轻轻摇了摇头,把所有的伤药都收拾好。
“快休息吧,养足体力,明天我们看情况出发。”宋清延温声说。
闻熹点点头,把自己的保温杯放到宋清延身旁。
刚才他就注意到了,这一路上,宋清延把自己的军用水壶都留给魏教授他们,那里头早就空了。
宋清延却一直忍受着口渴,一声不吭,咬牙坚持到现在。
“宋营长,你也照顾好自己。”
闻熹轻声说着,回到墙边,坐在草垫子上,靠着墙,闭目养神。
哪怕头疼欲裂,哪怕自己的大脑里的神经像一根根崩到极致的皮筋,稍微一碰都疼得闻熹眼泪要掉下来,闻熹也没说话。
她知道,眼下没有比休息更重要的事。
如果休息不好,自己就真的成为宋清延的负担了。
窗外,风渐渐停了。
荒漠的夜晚,天空黑的发蓝,月亮消失在厚重的云层里,繁星次第亮起。
角落里,传来闻熹均匀的呼吸声。
宋清延偏过头一看,闻熹似乎睡着了。
这是在梦里,宁市的玫瑰也皱着眉,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察觉到女人瑟瑟的动作,宋清延想了想,还是把披在身上的军大衣脱下来,走到闻熹身边坐下。
一件军大衣展开,盖在两人的身上。
像是感受到身边多了个发热的物体,闻熹下意识地往宋清延手边靠了靠。
干燥的,淡淡的皂香味扑面而来,从未和女同志如此亲近的宋清延身体瞬间紧绷。
闻熹眉头微蹙,动了动。
宋清延屏气凝神,大脑已经在思考闻熹醒了自己该如何解释。
没想到闻熹只是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头靠在宋清延的手臂上,沉沉地睡去。
梳成马尾辫的青丝铺散开来,像上好的锦缎,在昏暗的火光下散发着幽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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