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金宜培所料,到处都是静悄悄的,连风都停了。
走到离闻家不远的地方,金宜培停了下来,最后一次和郭兰芬确认,“都在这里了?”
郭兰芬点点头。
金宜培脸上露出一种隐秘的、畅快的、扭曲的笑容,“那就好。”
“宁市来的大小姐,正好尝一尝肃州农村的特产!”
金宜培扭头吩咐郭兰芬,“一会儿到了闻家门口,直接往门上和墙上泼,最好能泼进院子里!”
“我倒要看看,闻裕昌和闻熹两个人怎么把这些大粪清理干净!”
金宜培面上乌云翻滚,想到今天下午,闻熹那副置身事外,天真无辜的笑脸,就觉得百爪挠心,恨不得把那张脸撕碎,以解心头之恨!
他只要一想到明天一早,大家都收拾得干净利索地出门上工,看到闻家门口比那旱厕都还要臭不可闻,他就觉得眼下这种想要吐的难受不算什么了。
“什么?”
郭兰芬惊呼一声,反应过来捂住嘴,从指缝里露出几个字,“泼……泼到闻家?”
“不然呢?”
“我金宜培今天吃了这么大一个亏,难道就什么都不做?”
“不给闻裕昌父女一点颜色瞧瞧,真当我金宜培是个软柿子吗?”
“他闻裕昌真应该好好回宁市打听打听,我金宜培在宁市做了几十年生意,向来只有我占别人的便宜,从来没有我吃亏的时候!”
“更别说现在是在这个鸟不拉屎的肃州!”
“我金宜培更是谁都不怕!”金宜培亢奋得满脸通红,不住地冷笑。
“你赶紧的!”金宜培搡了一把郭兰芬,把这个惊慌失措的女人往前推。
郭兰芬一个不察,差点没站稳碰倒了木桶。
“小心一点!长眼睛出气使的吗?”金宜培冷冷地喝道。
郭兰芬颤抖着手,半天伸不下去。
“老金,要不还是算了吧?”
郭兰芬嘴唇颤抖着,还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你不喜欢闻家人,大不了以后不往来就是了。”
“他们家就两口人,在这里举目无亲的,你这么干了,明天所有人都会怀疑到你头上!”
“到时候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放屁!”金宜培低吼,“我会怕他们?”
“你干不干?”金宜培一步上前,揪着郭兰芬的衣领威胁,“你不干我自己干!”
“到时候老子连你一块泼!”金宜培撂下一句狠话。
郭兰芬抖了一下,声音微弱,“我……我干。”
“那还不赶紧?”
郭兰芬闭了闭眼,认命地弯下腰,拎起其中一个木桶,慢慢向闻家门口挪动。
金宜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头发长见识短的玩意儿!
金宜培拎起剩下的一个木桶,大步流星朝闻家门口走。
眼看着闻家的木门近在咫尺,金宜培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像是已经看到天亮以后闻熹的窘状,这个瞬间,金宜培只觉得手里的木桶都轻了。
他抬起手,刚要把木桶里的大粪都倒出来,脚下不知道踩了什么东西一滑!
电光火石间,金宜培来不及分辨脚下的东西,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那个装的满满当当的,几乎凝固的液体,像泥石流一样,重重地砸向金宜培自己!
“啊!”
“呸呸呸!”金宜培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得会不会惊醒其他人了。
原本就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郭兰芬,一听到丈夫的嘶吼,下意识地一哆嗦,手里的木桶就歪了。
她看见闻家门口坐了个人,她知道那是金宜培,她伸手想要去扶,却也滑了一下,摔得结结实实!
两个木桶里的大粪,还没来得及往闻家发射,丁点不漏的,全部洒在金宜培两口子身上。
令人作呕的臭气瞬间占领了感官,那股压抑许久的恶心终于冲破了桎梏。
金宜培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汪汪汪!”
这还没完,闻家大门向外打开,八块冲了出来,堪堪停在一堆污秽前,毫不客气地冲金宜培吠着。
一束电筒光照在附身的金宜培身上。
闻熹看到意料之中的两个狼狈身影,毫不客气地大喊,“有贼!”
“有小偷!快来人啊!抓小偷!”
“汪汪汪!”
眼见女主人出声了,八块不甘落后,跟着大声叫起来。
周围屋子的灯次第亮了起来,还在沉睡中的百姓被这接二连三的喧闹吵醒,披着衣服,打着电筒,提着煤油灯,还有举着蜡烛的,都从家里走了出来。
宋清延跟两名战友正站在村口,远远听到动静,沉声说了一句,“出事了!”
“快过去看看!”
闻家门口。
周围百姓渐渐围上来,还没看清地上坐着的人,就先被扑面而来的臭味熏得捂住鼻子。
“谁啊!”
“粪车这么晚还出来吗?”
“谁家大晚上倒夜壶?还有没有点公德心!”
“就是,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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