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南捏着那张薄薄的,写满了字的纸,指尖能感觉到陆砚池写字时留下的力道。
她心头那点因为他不能陪同而生出的失落,被这张纸和上面详尽的安排,冲刷得干干净净。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
他不会说让你暖心的话,却会把所有你可能遇到的沟沟坎坎,都提前给你填平了。
“我……”她刚想说点什么,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拍得“砰砰”响。
“昭南妹子!砚池!你们在家吗?”是刘姐的声音,透着一股子焦急。
陆砚池的眉头拧了起来,走过去拉开了门。
刘姐一头冲进来,看见屋里满地的菜筐先是一愣,随即也顾不上了,拉着孟昭南的手就急道:“哎哟我的好妹子,又出事了!那李桂花,又闹起来了!”
孟昭南心里一个“咯噔”。“她又去大门口了?”
“比那还糟!”刘姐一跺脚,“她这次直接抱着孩子,坐到我们家老赵办公室门口了!就那么坐着,不哭不闹,谁问也不说话,跟个门神一样堵在那儿。老赵他们进出都得绕着走,这叫什么事啊!影响太坏了!”
陆砚池的脸瞬间沉了下去,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胡闹!我去把她拎走!”
“你可别!”刘姐赶紧拦住他,“砚池啊,你一去,那不又是部队领导欺负人了吗?老赵也是没法子了,他一个大男人,跟个女人家家的也说不通。他让我来问问……问问昭南妹子,能不能再去帮忙劝劝?”
刘姐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脸上有些挂不住。
毕竟,这是部队领导该解决的问题,哪有老让一个家属出面的道理。
“让她闹。”陆砚池的声音又冷又硬,“部队按规定办事,她还能闹一辈子不成?”
他拉过孟昭南,让她站到自己身后,摆明了不想让她再掺和这趟浑水。
孟昭南心里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在护着她。
可她看着刘姐那张为难又充满期盼的脸,再想想那个坐在冰冷走廊里的女人和她怀里无辜的孩子,心里终究是硬不起来。
她在这个家属院里要长久地生活下去,有些事,躲是躲不过的。
把人情做在前面,总比日后麻烦上门要好。
“刘姐,你别急。”孟昭南从陆砚池身后探出头,声音很稳,“我换件衣服,跟你过去看看。”
“昭南!”陆砚池低喝了一声。
孟昭南回头,冲他安抚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他看不懂的从容。
“放心,我心里有数。”她像他上次的样子,拍了拍他的手臂。
说完,她转身进了里屋,很快就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衣服出来。
陆砚池看着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那张脸,绷得像一块铁。
政治部办公室的走廊里,果然围了几个人,都在对着中间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李桂花就那么靠着墙,一屁股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怀里抱着她那个瘦小的儿子。
她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衣服也换了干净的,不像上次那么狼狈。
她只是沉默着,一双眼睛空洞地看着前方,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
她儿子靠在她怀里,小脸蜡黄,怯生生地看着周围的人。
这种无声的对抗,比上一次的撒泼哭嚎,更让人觉得棘手。
孟昭南一出现,李桂花空洞的眼神瞬间有了焦点,那股子怨毒和恨意,像是要凝成实质。
“你来干什么?”她的声音沙哑,透着一股子绝望的刻薄,“来看我怎么像条狗一样,被人赶来赶去吗?”
孟昭南没理会她的挑衅。
她径直走到李桂花面前,没有居高临下,而是慢慢地蹲了下来,视线和李桂花怀里的孩子平齐。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那东西红彤彤,圆溜溜,是她刚刚顺手从空间里摘的圣女果。
“小朋友,想不想吃?”她把圣女果递到那孩子面前,声音放得又轻又柔。
孩子闻到了那股清甜的果香,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小手蠢蠢欲动,却又害怕地看了看自己的妈妈。
“不准拿!”李桂花一把打开孟昭南的手,那颗圣女果滚落在地,沾上了灰。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谁知道你这里面有没有下毒!”
孟昭南也不生气,她捡起那颗圣女果,用手帕仔细擦干净,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自己放进了嘴里。
酸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
她慢慢地嚼着,看着李桂花,忽然笑了。
“李大姐,你坐在这儿,不冷吗?孩子也跟着你受罪。”
“要你管!”
“我是不想管。”孟昭南的声音平静下来,“可你坐在这儿,堵的是赵领导的门,丢的是你丈夫张强的脸。他要是知道,他用命换来的荣誉,被你这么糟蹋,他就是到了地下,怕是也闭不上眼。”
又是这番话。
李桂花的身体抖了一下,脸色瞬间煞白。
“你别跟我提他!他要是还活着,我们娘俩能受这个罪?!”她尖叫起来,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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