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佑的府邸,极尽雅致。
假山流水,曲径通幽,每一处都透着前朝贵胄的精致与底蕴。
他端坐在水榭之中,一身素白锦袍,面前的小炉上,紫砂壶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他亲手提起水壶,用滚水冲淋着茶杯,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一个黑衣属下悄无声息地跪在他身后,声音压得极低。
“公子,清河、安阳两县的‘义举’都已办妥。按照您的吩咐,专挑那些刚分到田地的泥腿子下手,再把事情栽到那些屯田军的头上,现在两边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
楚天佑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将洗好的茶杯放到属下面前。
“辛苦了,喝杯茶,润润嗓子。”
“属下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
楚天佑自己也倒了一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这只是开胃小菜,还不够。杨烈此人,心硬如铁,这点小打小闹,于他而言不过是疥癣之疾。”
他呷了一口茶,感受着茶香在口中弥漫。
“得让他感觉到疼才行。”
他放下茶杯,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声音还是那般温文尔雅,说出的话却让人脊背发凉。
“下一步,该动一动他任命的那些官员了。尤其是赵婉儿那个贱婢提拔上来的寒门子弟,这些人是杨烈新政的根基。杀了他们,比杀一百个刁民都有用。”
“公子英明!只是……王宫守卫森严,那些官员身边也都有护卫,怕是不好下手。”
楚天佑笑了。
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圈。
“为什么要我们自己动手?宛城里,最恨杨烈和那些‘新贵’的,是哪些人?”
黑衣属下恍然大悟。
“是那些被夺了田产的旧贵族!”
“孺子可教。”
楚天佑满意地点点头,将桌上的水渍抹去。
“把消息递出去,就说杨烈准备拿河内县令开刀,杀鸡儆猴,抄没家产。剩下的,他们自己会做的。我们,只需要在最关键的时候,递上一把刀子。”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记住,要做得干净点,别留下任何指向我们的痕迹。我要让杨烈以为,这就是一场简单的旧贵族反扑。”
“是!”
黑衣属下领命,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水榭的阴影里。
楚天佑重新为自己斟满一杯茶,看着池中悠然游动的锦鲤,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润。
杨烈,你这篡国夺位的匪寇,这才只是开始。
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所谓的新政,是如何在血与火中,一点点崩塌的。
……
第二天,宛城王宫大殿。
杨烈高坐于王座之上,看着底下泾渭分明的两拨人。
一边是以贾诩为首,跟着他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老人。
另一边,则是以几个前楚国大臣为代表的降臣。
此刻,这些降臣正一个个义愤填膺,唾沫横飞地弹劾着赵婉儿推行的“计亩均田”之法。
“大王!此法万万不可啊!这是在刨我燕国的根基!”
“自古以来,田产私有,神圣不可侵犯!如今强行均田,与强盗何异?”
“大王,如今各地民怨沸腾,皆因此苛政而起!恳请大王三思,收回成命,安抚地方士族之心啊!”
杨烈面无表情地听着,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
他早就拿到了贾诩用“飞鸢卫”搜集来的情报,一份长长的名单就揣在他怀里。
这些跳梁小丑在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他一清二楚。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降臣的队列中走出,对着杨烈深深一拜。
正是楚天佑。
他今天穿得比往日还要素净,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与诚恳。
“大王。”
他的声音不大,却盖过了所有人的嘈杂。
“臣,有话要说。”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这位前朝的亡国贵胄。
“臣以为,各位大人的担忧,不无道理。均田之策,虽是利国利民的长远之计,但推行过急,确实容易引起地方动荡。”
这话一出,那些旧臣们纷纷点头,向他投去赞许的眼光。
“但是,”楚天佑话锋一转,“大王为国为民之心,日月可鉴。臣斗胆,向大王请命。”
他再次下拜,额头几乎触地。
“臣愿前往各县,亲自与那些士族乡绅们沟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说他们支持大王的新政。”
他抬起头,眼睛里闪动着“真诚”。
“另外,臣愿捐出全部家产,以充军资,为大王分忧!”
“哗!”
整个大殿都炸了锅。
所有人都被楚天佑这番“忠义无双”的表态给震住了。
尤其是那些楚国旧臣,一个个感动得热泪盈眶,纷纷开口称赞。
“楚公子高义啊!”
“有楚公子出面,大事可定矣!”
杨烈看着下方那个伏在地上的身影,心里在笑。
演。
你接着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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