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月黑风高。
杨烈按照蜡丸里纸条的指引,独自一人来到南城一座偏僻的观音庙。
他没穿那身扎眼的将军铠,换了身普通的富家翁锦袍,手里还提着个沉甸甸的食盒,里面装的不是饭菜,而是货真价实的黄金。
观音庙破败不堪,神像的漆都掉光了,露出里面灰败的泥胎。
角落里,一个穿着宫女服饰的身影瑟瑟发抖。
杨烈走过去,把食盒往地上一放,发出“哐当”的闷响。
“你就是张才人?”
那身影猛地一颤,抬起一张苍白消瘦的脸,正是白日里杨烈在宫宴上扫过一眼的某个失宠妃子。
“你……你就是杨将军?”她的牙齿在打颤,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
杨烈懒得废话,直接打开食盒,金灿灿的光芒瞬间晃了女人的眼。
“我这人说话直。我来找你,是想买个东西。”
张才人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将军说笑了,我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废人,身上哪有您看得上的东西。”
“有。”杨烈伸出手指,点了点皇宫的方向,“我要买一条路。一条能避开所有耳目,直达椒房殿的路。”
张才人的脸“唰”一下就白了。
“将军!你疯了!那是王后的寝宫!你想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不用管。”杨烈把食盒往前推了推,“你只需要告诉我,这条路,你卖不卖。”
他凑近一步,压低了嗓门。
“我查过你。你爹是户部一个芝麻小官,因为站错了队,被李斯那老家伙贬到了南边鸟不拉屎的地方。你哥哥在军中,到现在还是个大头兵。就因为你在宫里得罪了萧媚娘,你全家都跟着倒霉。”
每一句话,都让张才人的身体抖得更厉害。
“你恨她吧?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杨烈的言语充满了蛊惑。
“可你没机会。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你的家人还有救。”
他指着那箱黄金。
“这只是定金。事成之后,我保你爹官复原级,保你哥在军中平步青云。或者,我给你们一大笔钱,送你们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做个富家翁。两条路,你自己选。”
张才人死死地盯着那箱黄金,又看了看杨烈那张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有压迫感的脸。
怨恨,恐惧,贪婪,各种情绪在她脸上交织。
许久,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怎么信你?”
“你没得选。”杨烈笑了,“你只能赌我讲信用。不然,我现在就扭头走,明天全宛城的人都会知道,你半夜三更,私会外臣。你猜,李斯和萧媚娘,谁会先弄死你?”
这赤裸裸的威胁,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张才人彻底没了挣扎的力气,瘫软在地。
“……我说。”
她断断续续地,将一条被废弃多年的,从冷宫通往御花园,再从一处假山密道潜入椒房殿偏殿的路径,全部说了出来。
这条路,还是她当年偶然发现的。
杨烈默默记下,一脚把食盒踢到她面前。
“拿着钱,明天就让你家里人出城。我的人会在城外接应。”
说完,他转身就走,再没看那女人一眼。
……
皇宫的守卫,在外人看来森严无比,但在杨烈这个四品高手的眼里,漏洞百出。
他完美地利用了张才人提供的情报,避开了一波又一波的巡逻禁卫,身影在宫殿的阴影中快速穿梭,没有发出一丁点动静。
很快,一座灯火通明,极尽奢华的宫殿出现在他眼前。
椒房殿。
他没有直接闯进去,而是藏身在一棵巨大的梧桐树后,捡起一颗小石子。
屈指一弹。
石子划破夜空,精准地打在殿外屋檐下悬挂的一枚铜铃上。
“叮……”
一声极其轻微,频率独特的声响。
这是他和柳如烟约定的紧急联络暗号。
殿内。
一个身段丰腴婀娜的女人正靠在软榻上看书。
她穿着一件丝质的紧身宫装,将那惊心动魄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乌黑的长发随意挽起,露出一截雪白修长的脖颈。
即便只是一个侧脸,那股成熟妩媚又带着高贵威严的气质,也足以让任何男人疯狂。
正是楚国王后,萧媚娘。
听到这诡异的声响,她看书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她抬起头,那张媚骨天成的脸上没有任何惊慌,只有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都下去吧,本宫要休息了。”
她的嗓音带着一种天生的娇媚,却又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是,娘娘。”
侍立在旁的几个宫女躬身退下,很快,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她一人。
萧媚娘缓缓起身,丝绸的睡袍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身体曲线。
她没有走向门口,而是走到了墙边,从一个暗格里,抽出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
她握着匕首,走到门后,红唇轻启,吐出的字句却带着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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