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猩红的眼睛扫过全场,那股不顾一切的疯狂,让所有人都心头发寒。
而就在这时,城墙上,原本已经昏迷过去的秦若雪,悠悠转醒。
或许是王康那句“取下叛徒秦若雪的首级”太过刺耳,竟将她从昏沉中惊醒。
她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还有些模糊。
她听到了城下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也听到了“千金”、“官升三级”这些字眼。
她挣扎着,想要抬头看清楚。
杨烈察觉到她的动静,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好心地扶了她一把,让她能更清楚地看到城下的景象。
他凑到她耳边,用一种恶魔般的低语说道。
“醒了?”
“正好,看看你那好义父的嘴脸。”
“他悬赏一千两黄金,要你的脑袋呢。”
秦若雪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瞪大了那双曾经锐利如今只剩空洞的凤目,死死地盯着城下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那个曾经将她高高举过头顶,教她读书写字,教她武功兵法,将她视若己出的男人。
此刻,他正举着剑,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她,用最丰厚的赏赐,悬赏她的项上人头。
她看到他脸上的狰狞和疯狂。
她看到他眼里的决绝和无情。
她还看到,他身后那些曾经的同袍,那些她一手带出来的白马义从,眼中燃起的贪婪火焰。
这一刻,她心中最后一丝关于“忠义”的信念,最后一缕关于“亲情”的幻想,最后一根支撑她活下去的支柱,彻底粉碎了。
原来……都是假的。
什么父女情深,什么忠君报国,全都是假的!
她不过是他用来争权夺利的一把刀,一个工具。
现在,这个工具不听话了,甚至成了他的耻辱,他就要毫不犹豫地将其毁掉。
甚至,还要踩着她的尸骨,来激励自己的军队。
何其……残忍!
何其……可笑!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悲鸣,从秦若雪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那声音里,包含了太多的绝望、悲愤和自嘲。
紧接着。
“噗——”
一口鲜血,如同绚烂的桃花,从她口中喷洒而出,染红了她身前的城墙,也溅了杨烈一身。
她的身体猛地向后仰去,双眼一翻,彻底失去了知觉。
这一次,是真的昏死过去了。
杨烈皱了皱眉,抹了一把脸上的血。
“草,真脏。”
他嫌弃地撇了撇嘴,然后冲着身后的侍女挥了挥手。
“抬下去,找个郎中看看,别让她死了。”
“这么好用的宝贝,死了多可惜。”
他的脸上,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笑容。
成了。
这匹最烈的野马,这朵最高傲的带刺玫瑰,终于被他,也被她那个好义父,联手打断了脊梁。
从今往后,她的世界里,再也没有王康,再也没有清河郡,再也没有白马义从。
只剩下他,杨烈。
王康的绝情,远比杨烈的折磨更具杀伤力。
城外的郡兵们,特别是那些秦若雪的旧部,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最后一丝热血也凉了。
他们可以为将军战死,但他们无法接受,将军被她最敬爱的人,用这种方式钉在耻辱柱上。
一股名为“寒心”的情绪,在军中迅速蔓延。
……
夜,深了。
白天的喧嚣已经散去,青阳县令府的后院,静得能听到虫鸣。
一间客房内,烛火摇曳。
秦若雪静静地躺在床上,她已经醒了,但只是睁着眼睛,空洞地望着床顶的帐幔。
她就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没有表情,没有动作,甚至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吱呀——”
房门被推开。
杨烈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他走到床边,拉了张凳子坐下,静静地看着她。
秦若雪的眼珠动了一下,转向了他,但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
杨烈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伸出手,轻轻地,为她擦去嘴角残留的血迹。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
秦若雪的身体僵了一下,却没有躲闪。
“看,”
杨烈一边擦拭,一边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堪称温柔的嗓音开口。
但说出的话,却比世上最锋利的刀子还要残忍。
“这就是你拼了命去效忠的人。”
“你为他冲锋陷阵,为他背负叛国的骂名,为他众叛亲离。”
“结果呢?”
“在他眼里,你的价值,还不如一千两黄金。”
“现在,你一无所有了。”
“你的名声,你的军队,你的亲人,你的信念……所有的一切,都被他亲手摧毁了。”
杨烈丢掉染血的手帕,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冰凉的脸颊。
“不。”
他俯下身,凑到她的耳边说道。
“你不是一无所有。”
“你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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