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株蔫头耷脑的凝露花,像根刺一样扎在凌绝心头。
他不在乎花,在乎的是这背后代表的阴损手段和潜在的威胁。在他曾经的修行路上,任何一丝隐患,都需以雷霆手段掐灭于萌芽。
“查。”凌绝意识冰冷地对楚瑶光下令,“将你与那林姓女子的所有过节,事无巨细,告知本座。”
楚瑶光被他语气里的寒意冻得一哆嗦,不敢隐瞒,抽抽噎噎地开始回忆。无非是些女儿家的小龃龉——谁的法衣更流光溢彩,谁在师尊面前多得了一句夸赞,谁又和大师兄多说了两句话……琐碎、无聊,听得凌绝眉心直跳。
“够了。”他打断楚瑶光的喋喋不休,“即是说,并无生死大仇,仅为意气之争?”
“差、差不多吧……”
“鼠目寸光,浪费生命。”凌绝给出最终评语。心中却已有了计较。此事暂且记下,眼下提升实力仍是第一要务。若那林姓女子识趣便罢,若再不识趣……他不介意让这素女宗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不留隐患”。
他重新沉入修炼。这一次,不再局限于《素女培元诀》。他开始有意识地调动神识,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反复冲刷、锤炼这具身体经脉中那些细微的、平日里灵力难以触及的滞涩之处。
过程极其痛苦,如同用细针一遍遍穿刺经络。楚瑶光在识海里疼得直抽气,却不敢出声打扰,只能默默忍受。她隐约感觉到,这个霸道的“房客”虽然行事粗暴,但似乎……真的在以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夯实着她的根基。
直到日上三竿,院门外再次传来动静。
这一次,并非找茬的,而是一名身着内门弟子服饰的女修,声音恭敬:“楚师妹可在?奉执事堂令,请师妹前往毓秀厅,参与本月‘品香雅集’。”
凌绝猛地睁开眼,眸中厉色一闪而逝。又是什么无聊琐事?
“不去。”他直接回绝,声音透过门板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本……我正在闭关修炼,关键时刻,不便打扰。”
门外的女修显然没料到会得到如此干脆的拒绝,愣了片刻,才为难道:“楚师妹,这……‘品香雅集’乃是宗门传统,各峰真传、内门弟子皆需出席,交流情谊,品评新制的灵花香露。缺席……恐怕不妥,执事堂那边不好交代。”
识海里,楚瑶光也急了:“不能不去呀!这是宗门定例,缺席要扣月例灵石,还会被记过的!而且、而且很多师姐师妹都会在,是打听消息、维系关系的重要场合!”
凌绝眉头紧锁。扣灵石?记过?这女频宗门的规矩,真是麻烦透顶!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烦躁。实力未复,暂且隐忍。
“知道了。”他冷声应道,起身开门。
门外那女修见到“楚瑶光”,只觉得今日这位小师妹气场格外冷冽,让人不敢直视,匆匆行了一礼便告退了。
毓秀厅内,已是香风弥漫,环佩叮咚。
数十名容貌姣好的女弟子身着各色华美法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言笑晏晏。厅中摆放着长案,上面陈列着各式琉璃瓶、玉盒,里面盛放着颜色各异、香气或清雅或馥郁的灵花香露。空气中灵力与香气交织,形成一种靡靡的氛围。
凌绝控制着楚瑶光的身体踏入厅中,瞬间吸引了诸多目光。
有好奇,有探究,也有昨日被怼后残留的忌惮与不满,尤其是以林师姐为首的那一小撮人,眼神更是带着毫不掩饰的凉意。
凌绝全然无视,径直走到一个无人角落坐下,闭目,继续在体内默默运转功法,争分夺秒地炼化灵气。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瑶光师妹。”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凌绝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慕容瑾。他怎么也在这种场合?
他睁开眼,果然见慕容瑾站在面前,脸上依旧是那无可挑剔的温和笑容,只是眼神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大师兄。”凌绝淡淡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慕容瑾似乎并不介意他的冷淡,自顾自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微笑道:“品香雅集,意在放松心神,陶冶性情。师妹一味枯坐,岂不辜负了这满厅芳华?”他说着,拿起案几上一只剔透的琉璃瓶,瓶中浅粉色的液体微微晃动,折射出迷离光彩,“这是新制的‘醉梦昙露’,以三百年昙花精华为引,辅以十七种灵植,香气悠远,有静心凝神之效,师妹不妨一试?”
他动作优雅地将琉璃瓶递到“楚瑶光”面前,姿态无可挑剔,周围已有不少女弟子投来羡慕的目光。
若是原主在此,怕是早已心跳加速,面泛红霞。
然而,凌绝只是瞥了那瓶子一眼,鼻尖微动,随即眉头皱起。
“香气驳杂,灵力涣散。昙花精华提炼不足,火候过了三分,辅料中的‘清心草’与‘迷蝶花’属性相冲,强行糅合,非但不能静心,久闻反而易致气血浮躁,于修行无益,徒增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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