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输?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用手肘支撑起上半身,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受伤的肌肉,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但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咬着牙,一点点地,重新站了起来。
摇摇晃晃,却固执地挺直了脊梁。
她抬起手,用袖子狠狠抹去糊住眼睛的汗水,再次摆出了战斗姿态。尽管左腿微微颤抖,尽管呼吸粗重,但她的眼神,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再来。”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秦晋川看着她倔强挺立的身影,看着她因疼痛而苍白的脸和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心中某根弦被狠狠拨动。
他没有说话,只是再次拉开了架势。
这一次,他的攻势更加猛烈,如同狂风暴雨,不再给她任何喘息之机。实力的鸿沟,在绝对的力量和经验的碾压下,变得清晰而残酷。
姜青白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拼尽全力地格挡、闪避,却依旧一次次被击倒,又一次次挣扎着爬起。
汗水、疼痛、极限的疲惫……几乎要将她吞噬。
但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倒!至少,不能轻易地倒在他面前!
最后一次,秦晋川一记精准的侧踹,重重落在她防守不及的胸腹之间。
“呃!”
巨大的力量让她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软垫边缘,眼前一阵发黑,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她蜷缩着身体,剧烈地咳嗽起来,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裁判的哨声终于尖锐地响起。
“比赛结束!胜者,秦晋川!”
场馆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秦晋川站在原地,胸膛微微起伏,看着那个蜷缩在垫子上,因为剧痛和脱力而微微颤抖的身影。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转身离开,也没有去享受胜利的欢呼。
他迈步,走了过去。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蹲下身,向姜青白伸出了手。
姜青白抬起汗水和泪水(因剧烈咳嗽而溢出)模糊的脸,看着伸到面前的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训练痕迹和刚刚战斗余温的大手。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自己沾满灰尘和汗水、微微颤抖的手,放入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宽厚而有力,带着令人心安的温度,轻轻一拉,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她的左腿一阵剧痛,身形不稳地晃了一下。
秦晋川的手臂立刻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肘部,支撑住了她大部分的重量。
两人靠得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汗水、硝烟(比武使用的模拟烟雾)和一种独特冷冽气息的味道。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虚弱和轻微的颤抖。
“你很强。”他低头,看着她,声音低沉,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比我预想的,还要强。”
这不是客套,而是发自内心的认可。
姜青白抬起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在那里面,她看到了尊重,看到了欣赏,甚至……看到了一丝为她感到的心疼?
输了的委屈、战斗的疲惫、身体的疼痛,在这一刻,仿佛都因为这句话和他此刻的眼神,变得无足轻重。
她输了比赛,却赢得了他的尊重,或许……还有别的。
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牵扯到了腹部的伤痛,变成了一声抽气。
“下次……”她吸着气,声音微弱却坚定,“下次,我会赢。”
秦晋川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扶着她的手微微收紧,眼底深处,一丝极淡的笑意如同冰雪初融,转瞬即逝。
“我等着。”
他松开了手,后退一步,恢复了惯常的冷峻,向她,也向裁判,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姜青白忍着全身的疼痛,挺直身体,回以军礼。
转身,在震天的掌声和无数复杂的目光中,她一瘸一拐地走下赛场。
输赢,在此刻,似乎已经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她倾尽全力,战至了最后一刻。
重要的是,那个她视为目标和对手的男人,在胜利之后,向她伸出了手,并给予了最高的认可。
这场巅峰对决,没有失败者。
她输掉了比赛,却仿佛……赢得了更多。而那个名为秦晋川的男人,无论输赢,都已深深烙印在她的生命里,再也无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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