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死的时候，正在改PPT。
甲方说：“这版还是不行，要不你把字体换成楷体？”
他翻了个白眼，手一滑，眼前一黑。
再睁眼，头顶是根歪斜的木梁，上面挂着块牌匾，写着“三甲第十名”五个大字，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鸿胪寺丙字号”。
“……我这是中了进士？”
他动了动身子，浑身像被十吨水泥封印过。眼皮重得像是贴了磁铁，呼吸带着腐草味，被褥粗糙得能刮下三层皮。
这不是梦。
他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脸——皮肤光滑，嘴唇红润，但眼袋深得能夹死蚊子。
“所以……我穿越了？还穿成了个刚考中进士的倒霉蛋？”
脑中闪过零碎片段：放榜锣鼓、人群欢呼、自己被人扛在肩上转圈……然后就是无尽的黑。
他猛地坐起，脑袋嗡的一声。
“等等，今天是不是周一？”
这问题一出，他自己都愣了。
现代社畜的PTSD已经刻进灵魂了。哪怕换了个朝代，第一反应还是确认班次。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盖的被子，灰不溜秋，边角还打着补丁。床头散落着几张纸，其中一张字迹熟悉得让他心头一颤——
“周一综合征，建议穿越。”
是他自己写的。
加班到凌晨三点时，他在便签上随手涂鸦的发疯文学。
现在，它成了遗言。
“……我靠，真穿了。”
他还没来得及悲春伤秋，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块半透明界面，像极了公司内部的OA系统弹窗。
【咸鱼心声滤镜系统绑定中……】
【检测到宿主对奋斗存在深度排斥，符合躺平文明传承标准。】
【绑定成功。】
“什么鬼？幻觉？脑出血后遗症？”
他用力揉眼，界面纹丝不动。
【当前状态：情绪外放开启】
【任务发布：混吃等死也能升官发财（进度0%）】
【提示：越咸鱼，越升官；越吐槽，越受重用。】
“这系统是来搞笑的吧？”
他试图闭眼，界面还在。
拍头，还在。
咬舌——疼得眼泪直流，界面甚至弹出新提示：
【检测到宿主因抗拒劳动产生剧烈情绪波动，奖励1点咸鱼值。】
“咸鱼值？那是什么？能吃吗？”
他正想继续骂，忽然注意到界面角落有个倒计时：
【首次心声外放倒计时：00:00:07】
“外放？啥意思？广播？直播？还是……”
6。
他猛地意识到不对。
“这玩意不会真要把我心里想的播出去吧？”
5。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古代哪有这种技术？”
4。
“再说我还没吐槽呢，能有什么情绪波动？”
3。
他打了个哈欠，困意如潮水涌来。
刚才那一番挣扎耗尽了力气，眼皮又开始打架。
2。
“我真的……好想再睡会儿啊……”
1。
“能不能让我再睡会儿……就五分钟……”
0。
【叮！情绪波动触发，获得1点咸鱼值。】
与此同时，窗外鸡鸣刚歇，驿道上传来清脆马蹄声。
哒、哒、哒。
由远及近，节奏急促，不像是普通信使。
紧接着，一道尖细嗓音划破清晨寂静：
“圣旨到——新科进士林越接旨！”
林越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谁？！”
他慌忙掀开被子，脚刚落地，就听见院外铜锣三响，宫使已捧着黄绸圣旨踏入驿馆大门。
“不至于吧……我就说了句想睡觉……”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官袍歪斜，头发乱得像鸡窝，玉带挂在胳膊上，活像个逃难的。
“我连早饭都没吃，怎么就接圣旨了？”
他踉跄着往外走，脑子里一片浆糊。
而就在他嘟囔出那句“能不能让我再睡会儿”的瞬间，宫道上，马车轮毂压过青石板，溅起的水花在空中凝滞了半秒。
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轻轻托住。
随即，一道紫气自天边掠过，绕梁三匝，悄然消散。
没人看见。
除了系统界面右下角，悄然浮现一行小字：
【咸鱼值+1，官职兑换系数激活中……】
林越浑然不觉，只觉得头晕目眩。
他站在廊下，看着宫使捧着圣旨走近，忽然发现那圣旨匣外缠着一根紫绳，打结方式古怪，像是某种古老符印。
“这……不是礼部的制式吧？”
他还没想明白，宫使已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科进士林越，才识卓绝，天资过人，特召入京，即刻启程，不得延误！钦此！”
林越接过圣旨，手都在抖。
“才识卓绝？我连昨天是不是周一都没搞清！”
他心里刚冒出这句吐槽，系统立刻弹窗：
【情绪波动检测成功，咸鱼值+1。】
他瞪着界面，欲哭无泪。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我越抱怨，越能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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