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线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为这座沉睡的钢铁森林镀上了一层脆弱的金色。
凌笑站在市中心最高建筑的顶层总统套房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开始苏醒的城市。
他选择这个时刻,并非心血来潮。
清晨,是人们从梦境回归现实,即将投入一天奔波的交界点,情绪场最为活跃,也最为驳杂,宛如一口刚刚点燃炉火,准备熬煮百味的大锅。
这里,是最好的手术台。
他身后的阴影中,苏雯静静地站着,如同一尊完美的雕塑,气息与黑暗融为一体。
她没有询问,只是等待。
凌笑没有回头,他的感知早已如水银泻地般铺满了下方的核心城区。
那股浓稠、粘滞、令人窒息的“社会焦虑”情绪场,比昨夜更加清晰可感。
它像一张无形的巨网,笼罩在城市的上空,每一根蛛丝都由无数个体的绝望、攀比、怨愤和无奈交织而成。
他能“看”到,一个个鲜活的灵魂在这张网中挣扎。
年轻人为凑不齐的天价彩礼而愁眉不展,父母为子女的婚事终日唉声叹气,情侣间本该甜蜜的对话,总在不经意间滑向对物质条件的审判和绝望。
这不仅仅是情绪,这是一种已经固化的社会病毒,一种侵入骨髓的癌变。
它扭曲了爱情的模样,将婚姻异化为一场冷冰冰的交易。
凌笑的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如同外科医生在进行最关键的手术前,最后一次确认病灶的位置和切除范围。
他的精神力高度集中,将所有杂念摒除在外,整个世界在他的感知中简化为两样东西:纯粹的能量,以及需要被剥离的“病灶”。
“就是这里了。”他低声自语,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缓缓闭上眼睛,意念如同一柄无形的手术刀,锋利而精准地探入那片混沌的情绪场深处。
在意识的层面,他向那个与他灵魂绑定的神秘存在下达了指令。
“系统,锁定目标——‘蜗牛省’核心区域,由扭曲婚嫁习俗产生的‘社会焦虑’情绪场!执行献祭!”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脑海中的系统界面光华流转,一行行冰冷而高效的文字浮现。
“指令确认。目标锁定:区域性、高浓度、概念化负面社会心理能量。开始执行剥离并献祭……警告:该过程可能引起目标区域内群体潜意识的细微波动,属正常现象。”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芒,没有山摇地动的巨响。
一切都发生在意想不到的寂静之中。
一股清凉、温和,宛如初春融雪后第一缕带着泥土芬芳的微风,以凌笑所站立的大厦为中心,悄无声息地向整个城市核心区扩散开来。
这股无形的波动轻柔地拂过每一栋建筑,穿透每一扇窗户,渗入每一个正在苏醒的灵魂。
它不像净化,更像是一场梳理。
它没有强行抹去人们的记忆或情感,只是将那根植于集体潜意识中,因攀比和压迫而产生的“非理性焦虑”轻轻地、温柔地剥离了出来。
就像从一杯浑浊的水中,用某种神奇的手段直接抽走了所有的杂质,只留下澄澈的液体。
持续笼罩在这座城市上空的沉重雾霾,在这一刻悄然散去了。
楼下街角的早餐店内,一对年轻情侣正为婚房的首付问题争吵。
男孩满脸疲惫,女孩眼圈泛红,两人之间的气氛僵硬得像一块铁板。
就在无形波动拂过的一刹那,女孩准备脱口而出的尖刻话语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她看着男友布满血丝的眼睛,心中那股被“别人家都有”的念头煽动起来的无名火,莫名其妙地熄灭了大半。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软了下来:“算了,我们别吵了……再一起想想办法吧。”男孩愣住了,眼中的烦躁也随之褪去,他伸出手,握住了女孩的手。
路边的公交站台,几个刚毕业的年轻人正唉声叹气地讨论着一个朋友的婚事。
话题的核心是“六十六万彩礼”和“必须全款房车”,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对未来的迷茫和压力,仿佛那不是祝福,而是一座压在所有同龄人头上的大山。
波动过后,其中一个年轻人挠了挠头,突然自嘲地笑了一声:“说真的,咱们这么焦虑有啥用?日子是自己过的,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他家愿意,咱们祝福就行,管那么多干嘛。”旁边的人听了,紧绷的表情也松弛下来,纷纷点头附和,话题转向了更有趣的游戏和电影。
无数类似的微小改变,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同时发生。
人们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超自然的力量介入,他们只是觉得,心头那块不知何时压上来的大石头,好像……变轻了。
空气似乎都清新了不少。
凌笑缓缓睁开眼,他的感知中,那片原本浓稠如墨的情绪场已经变得稀薄,露出了属于人类情感本该有的,五彩斑斓的底色。
与此同时,系统提示在他的脑海中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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